宋黛回到住處後,一衆大夫紛紛給她道喜。其實宋黛心底知道,他們是終于舒了一口氣,不用再擔心明天腦袋和脖子是否還連在一起。人在宮内,身不由己。他們隻不過是為了自己,為了求生存,不得已把宋黛推了出去罷了。說白了,人都是自私的,宋黛心裡明白。所以,也勉強的向他們回禮笑了笑。
轉眼,時間過去兩個月有餘。宋黛在太醫院任職的得心應手。也很快和周圍的同事打成了一片。他們的年紀都比時代要大,所以宋黛都是哥哥,叔的一些稱呼,其實太醫院的這群人有的時候挺護短的。
冬日的天,黑的格外的早。郁金宮這幾天格外熱鬧,人來人往的。各位官眷夫人紛紛進宮道賀,并給郁貴妃獻禮,但都被小桃以貴妃身體不适為由給擋了回去。這種情況每年都會來一遭,衆人也都習以為常。
但是今日和往常還是有點不一樣的,王上為了博貴妃一笑,特地從民間邀請了一個雜技舞團過來表演,專門為貴妃賀壽。聽說這個雜技舞團很難請,可見今年王上是費了點心思的。衆官員也都知道王上那點心思,于是看破不說破,所以表面上還是表現得很和氣,大家相處的也比較愉快。
“娘娘,宴席準備開始了,娘娘該過去了。”小桃小聲的提醒着。
“知道了,你先去門口候着吧。”郁貴妃面無表情的說道。
隻見銅鏡前,坐着一位妖豔的紅衣女子,直勾勾的望着銅鏡中的自己。那眼神仿佛看到的不是自己,而是遙遠的回憶。
“景衡哥哥,七年了,我都熬了七年了。”該女子對着銅鏡中的自己微笑着,但是那笑容中卻帶有一絲絲悲傷。
“自從七年前,玲兒就已經死了,景衡哥哥,是不是,你也瞧不起現在的玲兒了。”該女子的聲音中帶着一絲祈求與失望。
“景衡哥哥,不管你是否瞧得起玲兒,但是玲兒從未敢忘記,如果不是七年前,也許......”該女子此刻聲音哽咽道。
“總之,今夜,注定不平靜。”
“走吧。”郁貴妃嬌豔的面容變得異常冰冷。語氣裡連一絲歡喜都沒有。讓人覺得無比的寒涼。
......
此刻,迎面走過來一個人,那人氣呼呼的,似乎像是看到了什麼不該看到的人,然後去抓人的。
“宋黛,你給我站住。”宋明珠快速地走了過來,并攔住了宋黛的去路。
宋黛見此人擋在了她面前,并且攔住了去路。本想着今日貴妃壽宴,不想大動幹戈,于是便打算繞開此人,免得正面起沖突。
誰料想,此人不依不饒,宋黛往哪走,這人就往哪攔。仿佛就是今日賴定了宋黛,準備耗死在這裡。
宋黛被此人糾結的有些煩了,于是便問道:“這位小姐,你是誰啊,我們,認識麼。”
宋黛說完這句話,瞬間感覺情況有點不太妙,總覺得眼前的人有點眼熟,但是又不記得自己在哪裡見到過,于是便疑惑的問道。
“你還給我裝傻。這是皇家聖宴,你這個見不了台面的,怎麼會在這裡。”宋明珠本想抓住宋黛,誰料想宋黛往旁邊一閃,宋明珠抓了個空,氣的直跺腳。
“你還敢躲,對了,我記得你以前看見我,就躲起來,隻要有我出現的地方,必定不會出現你,怎麼,現在你膽子變大了。”宋明珠嘲諷的說道。
“你是宋明珠。”宋黛試探的問道。
“大膽,竟敢直呼我們王妃的名字。”一旁的丫鬟跳出來指責道。
“王妃,所以,你就是惠王妃。”宋黛冷笑道。讓宋黛沒想到的是,宋明珠居然是惠王妃。(惠王,排行老七,又稱七王爺)
“見到惠王妃,還敢不行禮。”丫鬟繼續大聲說道。
“這個世界可真小,去哪都能遇到你們這群土鼈。”宋黛歎了歎氣。
“宋黛,你今日出息了,竟然學會了頂嘴,你以前不是打不還手罵不還口,我還當你啞巴了呢。”宋明珠雙眼瞪着宋黛,恨不得宋黛原地消失。
“不好意思啊,你也知道是以前,我現在還真出息了,如果你不想出醜,就請别招惹我。”宋黛霸氣的回怼道。
宋明珠用右手指着宋黛:“幾個月不見,你竟然變得這麼伶牙俐齒了,難道你不記得,你以前被我踩在腳底下,哭着求饒的畫面。還是你想再體驗一番。”
宋黛直視着宋明珠,那眼神似警告,似威脅:“你再不讓開,我不介意,今日哭着求饒的是你。”
宋明珠被宋黛的眼神看到心底發愣,過了一會,回過神來,心想,你要是那麼厲害,當初豈會跪着像我求饒,不過是個紙老虎罷了。
于是得意的說道:“就你那點本事,府裡的下人都知道,你還有什麼可裝的,你要是那麼有能耐,當初也不會跪地求饒。”
宋明珠故意大聲的說道,企圖讓全場的人都知道,宋黛在将軍府的時候,是個沒人喜愛的癡傻之人。如果不是她宋明珠,怎麼可能有宋黛的今天。
反而宋黛見到自己,不感謝不說,反過來,還準備讓她跪地求饒。此等忘恩負義之徒,應當受到懲罰。
但是讓宋明珠沒有想到的就是,宋黛根本就不吃這一套。因為她根本就不在乎别人的眼光。
人這一生,常常被他人的眼光所裹挾着。想讓别人喜歡,但是喜歡本身就是易變的。反而因為想讓别人喜歡自己這件事,卻讓自己變得不像自己,從而失去自我,得不償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