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竹子不多,篾匠就更少了。
大半天環兒才找來一個,巴巴着帶到李若松面前。
那篾匠哪裡見過這麼大的官,低着頭,渾身發抖。手裡提着的竹子也跟着顫顫的點頭。
李若松不意外,“帶刀了嗎?”
那篾匠直接跪了下來,把竹子也放下了。但他很快明白将軍不過是問他有沒有刀,便從腰間拔出篾竹刀,雙手奉上。
李若松看了一眼,便拉他起來,挑這裡最長的,把它給我切成兩個粗一點的長條,和十個盡量細一點卻不能一折就斷的長條。
所有人不明白李若松要這些幹什麼,篾匠倒是一聽指令,立刻忙活開了,他十分麻利,一刀下去,竹子一分兩邊,很快如抽絲般一條條長竹條便好了。
不一會便當着衆人交貨了,有粗有細。李若松彎了彎,未見折斷,很是滿意。
李若松慢慢來到唐七少爺面前,“讓他們把刀換上。既然是她送我的,也是該我來真刀真槍的會會他們。”
“可……”唐七少爺滿臉擔憂之色,他想說刀劍無眼,莫傷了将軍。可唐芊芊拉了他一把,“他定是有了主意的,聽他的吧。”
那一對藤甲兵換了自己的彎刀後,摸了摸刀刃,聽說要面對提督大人,個個露出了猶豫驚惶之色。
李三爺見了,笑了笑道:“别怕,拿出你們的本事,我們李家的都督也不是白來的,也是真刀真槍憑本事換的。”
那些藤甲兵面面相觑,還是不知如何是好。
而對面的李若松已經穿好盔甲,上了馬,他今天沒有拿武器,手上拿着最粗的一根長竹條,那些細一點的竹條被固定在他後背上。竹條柔軟,又細又軟,很多都不堪重負,彎下了頭。以緻李若松上馬後,形成一個滑稽而奇怪的形象。
唐芊芊想笑,被李三爺捂住了嘴,唐七少爺想到像什麼了剛想張嘴,被小五爺捂住了。
吉娜眉頭緊鎖,她覺得那詞就要呼之欲出了,可就在嘴巴裡徘徊說不出。
突然靈感一下子沖破了栅欄,吉娜眉頭松了,笑意充斥了滿臉。她捂住肚子,指着李若松道:
“你像是背了個鐵耙子,不,你像是個開了屏的孔雀。”
這下連李三爺和小五爺都忍不住了,彎起身子笑的,一屁股坐在地上笑的,總之沒了正行。
李若松臉色氣得發紫,勒馬道:“再笑,都給我滾。”
大多數人的笑止住了,藤甲兵也在場中站好了他們的陣法。還是竹筒陣。
李若松一看,笑了笑,駕着馬漫步走來,滿臉的蔑視讓對面的藤甲兵忘記了分寸感,握緊了手中的彎刀。
所有人都以為他會像他三弟弟那樣從側面進攻,沖破陣形。
他卻一直慢慢悠悠,一步一步靠近這個竹筒。
當他靠近一定位置後,竹筒陣立刻伸出它的觸角兩個藤甲兵立刻滾向李若松的馬腿處。
李若松見了淺淺一笑,用那個長長的竹條朝這連個滾來的球,一掃一拍。那兩人背後火辣辣的,但慣性還是逼着他們不停地向前。他們立刻躲到了中間那兩個藤制盾牌下。
可能有人喊了一聲口令,他們立刻組成了藤制的結合體,像一個巨大的昆蟲,快速地在場上爬行着。可能因為他們換了角度,衆人才發現原來他們陣法也有改,除了兩個頂着的藤制盾牌外,側邊也多了盾牌保護。
這個低矮昆蟲的目的地自然是李若松的馬下。
就在所有人以為他會駕馬遠離這個帶刀的毒蟲之時,他抽出了背後細細的竹條,揚手将它高高舉起,見時機一到,眼露兇光,奮力一刺。
隻聽“啊”的一聲,衆人見這細細的竹條刺穿了竹盔甲。有人受傷了,就在衆人擔憂之時,那個竹盾牌連着李若松的長竹刺一起被這個毒蟲抛棄。這時才有人發現,原來盾牌人的手,已經被刺得鮮血淋淋。
毒蟲自體換了位置,另有一個新盾牌頂替了受傷的人,而受傷的那位換了手,拿起了彎刀。
這時再無人笑話李若松的奇怪造型了,此刻的他已經抽出兩三根竹條,在兩手間摸排着。他的眼睛在看,他在等着毒蟲靠近。
毒蟲此刻不再激進,步伐遲緩了不少,讓人覺得它們怕了。
就在所有人覺得他又要刺穿毒蟲之時,他猛的又拿起粗竹條,朝這毒蟲的盾牌拍打去。他這突然發力,又勢大力沉,讓持盾的藤甲兵無力支撐,幾乎跌坐在地。這毒蟲很快失去了行動能力。
李若松沒有給他們喘息的機會,他那粗竹條突然一下到了他們竹盾牌下,看似輕輕一挑,盾牌飛了出去。有了這個着力點,另一個盾牌也再難保,被挑飛。
這粗竹條似乎覺得還不夠,在毒蟲内翻攪,讓這毒蟲瞬間瓦解。他們四散開來,兩個不忿的立刻朝李若松馬下滾去。李若松粗竹竿先一拍,拍走一個。另一個,待他近了,他竹條一挑,索性把他的彎刀挑飛出去。
這群藤甲兵仿佛被激怒了,他們一個個不怕死地向李若松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