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詹遠盛看到毫發無傷地秦朗,扶起被打傷到需要人扶着的宋應元時,他驚呆了。這是什麼情況,上官為保護下屬被打得遍體鱗傷。
不該掉各個嗎?
但他很快想通并佩服起宋應元來。這番維護李若松的繼子,十足賣了李若松一個大人情。也算值,但太過親力親為,方法有點笨,感情做的有點過,找個别人去護他周全,效果也不會差到哪裡去。
這番計較後,他索性讓秦朗獨自去扶宋應元。宋應元畢竟是個男子,身子重,秦慕琅扶他有些踉踉跄跄的。這時那個新濟國青年官員不聲不響地上前,擡起宋應元另一邊的胳膊,把它搭在自己脖頸上,撐起了宋應元。他畢竟高大有力,瞬間就讓秦慕琅卸了力氣。
雖卸了力氣,宋應元的眼睛卻還看着秦慕琅。秦慕琅被他看得,不敢回敬,隻能低下頭向前走。
回到宋應元的帳内,秦慕琅嚷着喚醫官。可那新濟國青年官員卻問都沒問直接掀了宋應元的衣服檢查。當宋應元那白皙的背露了出來,秦慕琅羞得立刻背過身去。
那新濟國官員看了看,道:“傷得不重,塗些傷藥就好了。”說着從自己懷裡拿出一瓶藥來,遞給了過來。
此刻秦慕琅還背着身子。那新濟國的官員見他不接,推了她一下,直接把藥放到了她手裡。“你一個小厮,也不見眼生情些,還不給你家主子塗藥,站着幹什麼?”
秦慕琅氣的本想轉手推給溟竹,卻突然覺得衣角被人扯了。她一看居然是宋應元,心突然軟了下來,她自作多情的覺得他似乎不想讓她走。
不及她想,便瞥見了宋應元那條條血痕的背,心被扯了一下。那醜醜的笑容突然又出現在她眼前。她哼了一聲,怒了努嘴,一屁股坐下了,打開瓶子,開始給他抹藥膏。也不知是否是藥膏的副作用,她指腹黏了藥膏,剛觸上他的皮膚,臉便騰的一下紅了。最後,她隻能撇過臉低着頭,單純的用手指給他上藥。
這等盲人摸象般的上藥,被詹遠盛看在眼裡。他再一次佩服起他的上官來。難怪宋應元說秦朗不可能讓李若松抱孫子,就他這臉皮薄的,恐怕什麼是巫山雲雨都不清楚,怎麼生孩子。再看看他那嬌弱的身子,的确需要吉将軍那樣的女婢護着。
那新濟國官員見一切妥當,自己退到下首,跪了下來,“在下新濟國光祿大夫-金元,拜見經略大人。望經略大人念及那些小民無知,莫要責罰他們。”
宋應元一聽金元這個名字,支着身體要坐起來。但他坐的不太穩,幸虧秦慕琅在一旁,扶住了他。溟竹更懂他的主人,直接替他罩上了外袍。
宋應元長舒一口氣,道:“早聞新濟國金氏宗主金元年輕有為。今兒終于見到了,真是有幸。”
宋應元這麼一說,秦慕琅便朝那人看去。這才發現這個新濟國勳貴,除了身材修長外,生得格外俊秀。細長的眉眼藏了寒星,鼻骨高挺。最絕的是那下颌線,流暢的恰當好處。這幅絕世容顔即使生在女人臉上,也是迷惑衆生的角色。
外貌協會理事秦慕琅立刻回頭看了看宋應元,再偷瞥了金元。躊躇再三下了定論,光從外貌講,金元的确勝得毫無懸念。但從清貴之氣和翩翩公子感來說,宋應元更勝一籌。至于李若松,隻是她心頭好,不好比,不好比的。
金元見宋應元居然強撐着身體來和他說話,有些受寵若驚。但他明白自己家族在新濟國的地位絕對值得這個大明軍團第一座次之人如此客氣。
新濟國金氏,新濟國百年大族。前新濟國國王的皇後就是金氏女。當今新濟國國王親政前,金氏女便以太後之位執掌朝堂。新濟國國王親政後,一心親近儒林勢力,想借儒生勢力打擊舊族。于是金氏和一衆世家大族沆瀣一氣。
于是朝堂便有了以金氏等為首的西黨和儒生勢力的東黨。兩黨的争鋒便成了新濟國朝堂永恒的主題。直到日桑國迅雷不及掩耳打到他們城下,他們才偃旗息鼓,和新濟國國王一起,逃到了國境北線。
金元雖年輕,卻是金氏一族的嫡脈宗主。加之他于儒林中也頗有聲望,早早便是西黨領袖般的人物。他的實力和手段自然無人置喙,但民間卻總是認為他是因為他那寵妃的姐姐。
早年金元曾多次接待過大明使節。他總是被他們自诩的高高在上的大明使臣弄得焦頭爛額。年少的他常常仗着自己的家身,鬼馬的戳穿他們或是戲弄他們。但今天的宋應元讓他第一次感到上國官僚的威嚴。
宋應元此人更是給他一種風光霁月的溫潤親近之感。有了這等想法,他低眉垂目,面色露了些凄苦道:“如今國家風雨飄搖,親人離散。還談什麼年輕有為。吾輩怯懦無用呀。”說完他居然掩面哭了起來。
秦慕琅沒想到這麼高個子的大帥哥能說哭就哭,恨不得能上前去遞個帕子去。但哪裡知道這個哭美男下一秒就開始diss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