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娜此刻恨不得拔了自己身上的盔甲,怒道:“這個小官我不當也行,我現在就去找她,帶她回蒙古。”
李若松見她又提蒙古,氣得直接吼道:“外面人都死絕了嗎,把她給我捆起來,沒有我的命令,不許放開她。”
比起李若松的暴躁,宋應元倒是存了一份同理心,他緩緩走到吉娜面前。
“吉将軍,我知道你救她心切,但此刻我們若大張旗鼓去追,無疑告訴日桑國,我們丢了一個很重要的人。若讓日桑國發現她,你說日桑國會怎麼對她。”
他這話不假,吉娜慢慢閉上了嘴。
“你那個沈守玉是什麼意思,拐走她做什麼?”李若松突然反應過來。
宋應元苦笑,但他不覺得此刻是他撇清關系的時候。理性的他想了很久,眉頭蹙了蹙,低聲道:“他這是搶了一道護身符。他算定了李将軍不再敢輕舉妄動。”
李若松很快懂了宋應元的比喻,眼睛灼灼的看了看宋應元。
他第一次見宋應元便帶着沈守玉,很明顯沈守玉是他的棋子。如今沈守玉掠走秦慕琅,宋應元很難脫淨關系。
這一定是他們給他設的局。
拿女人誘他入局,讓他同意和談。做實了他怯敵畏戰名聲,再把所有罪責推給他。
想到此,李若松不由歎一句,好狠毒。他的手摸向了腰間的寶刀,寶刀的寒意讓他顫了一下,理智讓他清醒。
他雙眼收細的看了看還在主座上坐着的宋應元,心道【你給我等着。】但面上卻浮現陰冷的笑意,牙縫中滲出的詭異咯咯聲,道:“這仗我是定要打的,誰的死活也攔不住我。”
吉娜聽完,覺得天下男人都靠不住。暗暗自己有了主意。
……
一輛馬車在這寒冷的冬夜裡馳騁着。遙遠的星光羸弱地嵌在藍黑色的夜幕上,月亮不知哪裡去了。
如此黑夜,本該看不清方向。但這馬車沒有絲毫猶豫,奮力的向前飛奔。
馬兒呼出的熱氣,一路綿延,成了白色的霧。
“這裡是哪裡?”
黑色的袋子終于被打開,被人放出黑色袋子的秦慕琅問了第一個問題。
但她看了看眼前的人,那個長得酷似劉德華的人,此刻穿着破舊的衣服,把臉抹得漆黑,留一雙明亮的眼睛正帶着笑意看着她。咽了口口水,讷讷道:“沈守玉?”
沈守玉見她認出了他,笑了笑,忍不住用他那伸出粗糙的大手去摸她聰明的腦袋。隻是那淩亂的頭發還沒摸到,秦慕琅本能地縮了縮,“你要帶我去哪裡?”
沈守玉笑了笑,“秦姑娘既然都追到了這裡,怎能不去平城看看。它可是新濟國北邊第一大城。這不,我帶你去。”
秦慕琅一聽渾身的血脈都凝滞了,渾身發抖,眼球震顫地看着眼前的沈守玉說不出話來。
沈守玉十分滿意她此刻的表現,冷笑一聲道:“和大明官府打交道多年,我最清楚他們的嘴臉,什麼時候能把我這樣的人放在眼裡了。他們永遠把我當錢袋子使,恨不能我早點死了,他們好蠶噬我的錢财。”
他越說越激動,道:“我不甘心,不,我存了一絲幻想。以為他們真的會采納我的和談之策。但當我偷偷地來到軍營,我才發現我太傻了。你們磨刀霍霍,秣兵曆馬,整裝待發,這是拿我拖住日桑人吧?你們可一點不在乎我的死活。”
他說到最後頹喪至極。但擡眼一看到秦慕琅,眼睛亮了亮,“上天不絕我,居然讓我遇到了你。我倒要看看李若松怎麼踩着心愛女人的屍體打赢這場仗。”
沈守玉急促的呼吸在秦慕琅臉上吹拂着,牧雲格顫抖的靈魂終于慢慢蘇醒。
她擡眼憐憫的看了看眼前的男人,直接朝他唾了一口,道:
“你想效仿蘇秦周旋列國,掌印天下,卻舍不得拿命來賭上一賭。”
“成天抱怨别人輕視你,抛棄你,卻從來沒看到性命尊嚴這些東西從來都在你自己手裡。”
“如今和談未果,賭桌你還沒爬上呢,這般畏首畏尾,瞻前顧後。”
“别說大明鞭長莫及,保不了你,就連日桑國也會從你的膽怯看穿你和談的底牌。那時,你命休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