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月亮，你在哪裡？

月亮，月亮，你在看什麼？

月亮，月亮，我看到我了，對嗎？

那一輪銀月立在大地上。

散發着淡淡的銀色光輝。

冰冷的銀色照在大地上，陰影中，有着一隻又一隻的眼睛。

世界對祂而言，沒有秘密。

祂高懸于夜空之中，沒有人瞞過祂的眼睛。

那是月亮——塞妮絲。

*塞妮絲，你看見了什麼？*

月亮靜默不語，祂看見了世間的一切。

祂看見了遙遠的過去。

祂看見了久遠的母親。

祂也看到了，有人逆着時間的河流，終于歸鄉。

但那隻是世間的一部分，她們都是正确的，也是無解的。

月亮于是便沉默不語。

在紅月碎盡的時候，銀月便從碎片之中升起。

但祂隻是看着，看着這個世界。

直到一縷風從天外而來，帶來了舊日的新生。

此時，西風神已經遠去，平原上的風還在遊蕩。

而她，帶來了新的訊息。

…………

那是一隻巨大的黑色兔子，有着猩紅的眼睛。

它好奇地走過來，趴在地上。

那雙紅色的眼睛像是寶石，沒有任何的情感，被那雙眼睛看着，從靈魂深處産生恐懼。

寶石的眼睛倒映着商信的身影，它很好奇，于是問：“你是怎麼找到我的？”

作為月光下的影子，作為兔子，它自認為是隐藏得很好，但是一個人類，她是怎麼發現的？

兔子很好奇，于是便一直看着。

商信站立在兔子的面前。

“想知道，可以。”商信說：“治好它們，兔子，這是交換。”

兔子無機質紅寶石般的眼睛轉向了商信身後，它沒有過多地看向那些普通的人類，便将視線轉移回來。

白色的小兔子從空中跳出來。

一隻、兩隻、三隻，跳到傷口裡面，血肉瘋長，傷口愈合。

兔子說：“我履行了約定，那麼該你了。”

商信轉身走過去，她查看阿爾法的傷口，還有卡卡的腿。

商信輕撫阿爾法的腹部，那裡，幼小的生命平穩地生長，感受到安全，它還輕輕地頂了一下商信的手。

似乎在說，我很好。

莉莉抱着孩子，抿着嘴唇走過來，看到沒事的阿爾法還有卡卡，終于松下一口氣。

突然身體不穩，商信抓住了她的手臂，扶穩了她。

莉莉已經長得很高了，比商信還要高了。

塔塔走過來抱住了孩子，另一隻手拉住了莉莉的手。

她們的目光落在商信身上。

她們看着商信，似乎在等什麼。

商信看着比她還要高大的莉莉和塔塔，那模樣和她在記憶中看見的，長大後的樣子已經一模一樣了。

商信突然感到一陣悲哀，她在記憶中沒有見到，她在現實中，也錯過了。

“抱歉，讓你們久等了。”

商信看着她們，說：“我回來了。”

兔子看着，它再次沉默不語。

記憶是一條很長的河流，而有人在逆流而上。

兔子嗅到了熟悉的味道，冰冷的淚珠的氣息。

它回想了很久，終于在記憶中的一角，從那角落中，它誕生的黑色海洋中，回想起那是誰。

兔子變成了正常大小。

看着商信幾人準備離開，它跳躍兩步，爬上了商信的肩頭。

商信：“答案得到了，你該走了。”

兔子歪歪腦袋，說：“我不太想離開，你很有趣，我想看着。”

商信突然想到，那兔子，在那時候，究竟記不記得這些事情。

“你會遺忘一些事情嗎？”

于是，商信問它。

兔子回答：“你很有趣，如果你很有趣，我會記住的。”

商信便不再理它，有些事情，現在的它也給不了商信答案。

她們離開了長大的地方。

平原西北方向的艾文德爾是她們選擇的下一個目的地。

商信沒有詢問她們發生了什麼，就像她們從未詢問商信的來處。

以及這麼多年過去，商信還是一樣的容貌，從未有過變化。

她們默契地從不提及。

但商信決定告訴她們，或許這是她旅途之中的一部分，但商信還是決定告訴她們。

至于維羅妮卡，就讓這孩子去猜吧。

畢竟，她還會在很久以後，再次和她見面。

在巫祝的森林裡面，燃燒的篝火将周圍染上赤紅色。

兔子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

商信不在乎，也樂見它滿處跑。

在晚餐過後，商信便緩緩講起，她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