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塞妮絲在哭泣。
祂說:“母親的遺骸,拿回它,拿回它……”
一直在商信耳邊重複。
商信的頭頂是不斷地爆炸和吼叫,面前的兩個神上演一出倫理大戲,商信的耳邊全是不顧他人死活的呓語。
商信受夠了,她拿起刀鞘将兩個神分開,然後走到祂們中間。
塞妮絲站在商信的影子中,她消失不見。
商信對紅月伸手,不說話,看着祂。
紅月輕笑一聲,将遺骸放在她的手中。
她說:“還有一塊你猜在哪裡?”
商信看着祂沒有回答,對祂說:“能不能管管你的魔物。”
紅月走到沙發坐下,說:“不太行,那是我的後裔,但不是我的附庸,她們因我而生,但我不負責她們的死活。”
商信走到旁邊的沙發上坐下。
她擡頭看向頭頂上,她看着那些魔物向着最高處的光亮而去。
這樣的地方還有大大小小幾處。
那些都是裂縫。
商信看向一直看着她的紅月,說:“怎樣關上那些裂縫?”
紅月擡手,在她們中間畫了一道蜿蜒的線,然後祂說:“那本就是人為的一層膜,如今膜破了,除非有新的膜覆蓋上來,那破損的裂縫是修不好的。”
紅月笑着說:“前些時候不是有你們的一個人類跳了下來,她運氣不太好,沒有落到我這裡,而是落到了餓着肚子的孩子們中間。”
“雖然是千鈞一發,不過,她還是會很成功地做出了這層膜來。”
五十年的時間,對紅月沒有很大的差别,在祂漫長的生命之中,那确實是前不久發生的事情。
紅月的:“隻是可惜,人類的壽命實在短暫,而她們做出的東西,也無法長時間地保存。”
紅月無所謂魔物們做什麼,祂既不插手,也不會幫助。
魔物的任何事情都和祂沒有任何關系。
商信知道了原因,說:“沒有其他的?”
紅月笑着問:“你真的敢信嗎?”
商信不信,她當然是不信的。
這個一切混亂的罪魁禍首,商信怎麼可能敢全信她。
但說和不說是兩回事。
紅月面對商信的注視,她說:“好吧,還有一塊在有·無神手中。”
紅月笑着說:“那是最兇的一個孩子,誰敢從祂的手中搶東西呢?”
商信回想起和有·無神遇見的經過,商信贊同這一點。
塞妮絲還在她耳邊說話,祂很急切地想要拿到最後一塊遺骸。
祂知道在哪裡,但現在,隻有最後一塊了。
祂開始催促起來。
商信壓下了塞妮絲的呓語,她說:“我會處理了它們。”
對于商信所說的,紅月沒有任何反應,隻是說:“祝福你。”
奇怪的祝福,商信想。
紅月是真的不會出手阻攔,祂隻看着商信。
商信回頭看了祂一眼,然後回頭,商信落到了魔物之中,瞬息之間,靠近她的魔物消失。
空中彌散着漆黑的灰燼。
邊地前線,人們突然發覺,湧出來的魔物,似乎少了很多。
阿托蘭大法師發現了,這不是錯覺。
他的身邊還有一位穿着銀色铠甲的騎士,手握利劍,她也發覺了。
于是,她們發起了反攻的信号,而巫靈制作的布匹就在這時發生了作用。
她們将金色的布匹散開鋪在裂縫上,布匹散發成流光,将縫隙修補。
紅月看着,祂看着,輕輕地鼓起掌聲。
然後,祂笑了。
商信能夠在空中看到祂。
周圍的灰燼落下,然後又被其他魔物打散。
如果,紅月沒有欺騙商信,那麼,有·無神又是為什麼收集到的遺骸,她拿着遺骸做什麼呢?
但這不是商信現在需要思考的事情。
因為有·無神在平原的赫土,距離這裡十幾萬公裡的距離。
在另外的地面上,周圍是狂奔而過的魔物。
畫師坐在魔物之中,一筆一劃地畫出來,一個又一個的畫像。
那些畫像中有魔物,也有人類。
被她畫上的魔物更加強大,被她畫上的人類變成魔物。
她看着,然後站起來,拿起了她的畫闆。
她感到無聊至極。
那片漆黑的城市有什麼好奔赴的?這裡沒有樹沒有泥土,也沒有月亮和月光下的流水。
畫師還是很懷念那時候的小村莊。
畢竟,那裡有那麼多有趣的人。
可惜,那裡已經不存在了。
一縷風吹過,畫師立即側身躲避,她後退着,然後看向襲擊她的人。
西尼斯收起法杖,他二話不說,施展魔法。
無數的金線出現在空中,它們交織纏繞,然後每一條金色的絲線都是銳利的武器,能夠将人進行斬殺。
但畫師的目光沒有落在西尼斯身上。
而是看到了隐藏在後面的,一個小身影上。
熟悉的樣貌,熟悉的發色,畫師看着,她看着,然後露出了久違的笑意來。
“哈哈哈!——是你!你還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