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昭回過頭，是裹着白色大氅的江如，領口一圈的白毛将她臉蛋圍住，隻露出素淨的小臉。

江如，小字雅如。

“我姓宋，單字一個昭。”

小人乖乖點頭，而後問：“阿昭姐姐是來查明‘明神’一事嗎？”

方才她也在屋裡聽了不少。

“嗯。”

“那你們在城裡有地方去嗎？”

“還沒。”

“那......”江如咬唇，做了好久的思想工作才決定發出邀約，“姐姐要不要過來跟我一起住？”

宋昭第一時間就是拒絕。

“多謝你的好意，不過我們三人來此地是有要事要辦，不方便住人多的地方。”

江如臉上沒有被拒絕的傷心。

“可是王長史他們不會輕易放過姐姐的，他們會暗地告知每家客棧都不許留你們住宿。你們查明神一事肯定需要去明神廟，如今廟裡和官府同流合污，你去了也找不到什麼信息的。”

她說的句句在理，并不是沒有可能。

“這些姐姐知道，但還是沒辦法和你一起同住哦。”

宋昭笑着婉拒。

接連兩次的拒絕，讓江如小小傷了心。

“好吧。”

見她不開心，宋昭開口安慰：“你放心，有時間我肯定會去找你的。”

她點點頭，轉身回到馬車，走至半路還覺得不甘心，回頭再次嘗試：“我姑父是紫山書院的山長，在明城有一定話語權，你來我家，說不定事情順利些。”

山上啊。

挺厲害的。

不過有些事情明面上做不來，就得背地裡行動才行。

在教書育人的家裡可幹不了這事。

哒哒——

小山駕着馬車在門口停下。

他正在後面裝行李，餘光瞥見程寒青從後方過來，熱情打招呼：

“程少俠來了，今日老爺夫人知曉你護送小姐回家，特意為您準備一桌酒席呢。”

他聲音冷淡：“酒席就不必了，東西送到家我就離開。”

宋昭暗地裡豎起耳朵聽他們的談話，精準地捕捉這些信息，到嘴邊的話轉口就成了：“好啊，那真是多多打擾了。”

江如終于露出了笑容。

答應的時候很爽快，要走的時候就有點困難了。

這裡隻有一輛馬車，車廂内除了行李也就隻可坐下兩人，還有一人要在前面駕馬。

剩下的程寒青和宋昭再過去就有些擠了。

不過他本身也沒想着坐馬車，撂下一句“先行一步”就如快風般離開，宋昭隻看到他身後飄逸的發帶。

該死，怎麼飛的這麼快？！

“那我也先走了，稍後見！”

說完就趕緊追了上去。

前面的身影如同飛燕一般靈活，宋昭追上他都很吃力。

“喂！程寒青！你慢點！”

宋昭在他身後拼命喊，然後就吃了一嘴冷氣。

自己這麼大聲，他肯定聽到了，就是戲弄她不回頭。

可惡。

宋昭提氣跳到他前方一顆樹，站在樹枝上用力甩動樹葉試圖攔下他。

程寒青果然受到了影響，側身閃過緩緩落到地上。

宋昭在上方得意地看向下面的他。

雪地中少年沒有生氣，反而勾起一個邪惡的笑容，看得她心裡毛毛的。

“你......”

宋昭突然心中又不好的預感。

果不其然，下一秒少年就沖她飛了過來，對她展開猛烈的攻勢。

“不是，你發什麼神經？”

樹上空間狹小，宋昭一邊留心着自己腳下的空間，還要分出心神應付這個奇怪的人。

程寒青不滿一直躲避的她，抓住胳膊狠狠别在背後，宋昭吃痛叫出聲。

這家夥來真的？

背後抓住她胳膊的那隻手似銅臂般堅硬，無法掙脫。

她收起玩兒意，眼睛裡燃起了小火苗，借勁兒翻轉，面對面對上他的黑眸，少女溫和一笑，接着另一隻手從上抓住他的手，一個翻身連帶着他一起從樹上掉下去。

兩人衣擺在空中不斷翻滾，快到地面宋昭也沒有其他行動，在距離地面一根手指時，還是他率先出手用掌心抵住地面，減少沖撞力。

他們齊齊摔倒在地，一黑一青躺在雪地上，一時靜默。

樹上雪花因他們的動靜震落飄蕩下來。

宋昭坐起來，晃晃還抓着自己胳膊的那隻手：“還不松開啊！”

然後她就察覺胳膊上的力量又重了些。

在她惱怒之前，程寒青趕緊松開了她，站起來一把拉她起來。

“你功力進步很大。”

“那是當然，我可有每天都在努力練習好吧！”宋昭驕傲地昂起頭，“師兄師姐都誇我學得很快，就連華景那個小老頭好幾次都稱贊我。”

這一串話沒過腦子就從嘴巴說了出來，宋昭知道說完才發現自己說了不該說的。

她心中一驚，擡眼偷偷觀察他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