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歸一不想替别人活着,但此時,已經别無他法。
洛河倒在地上不知生死,青田還在苦苦支撐,而且這屋子裡好像還存在着什麼吸引鬼怪的東西。自從陣法被破後,四面八方的鬼怪都湧了過來!
天師院遠在十公裡外的明琅山山頂,白戰不可能能感受到家裡發生的變故,隻能借用櫻櫻的身體打電話将他叫回來,否則洛河和青田肯定會喪病在惡鬼手裡。
見青田受傷,莫歸一不再遲疑,撲進了櫻櫻的身體裡,然後飛快起身,跑進屋内撥通了天師院的電話。
不過幾分鐘的時間,那道見過一次的強大天光便出現在了院子裡,院子裡的惡鬼在天光的灼燒下灰飛煙滅,站在屋内看着這一切的莫歸一終于松了口氣。
天光還在持續,一道素色身影跑進了屋内,一把将莫歸一擁進了懷裡。
檀香撲鼻,莫歸一心裡一驚,準備推開時,聽到了耳邊愧疚的道歉:“對不起,櫻櫻,我來晚了。”
莫歸一這才真正地認識到,自己已經成了白戰的妻子:櫻櫻。
她抵在白戰胸膛的手垂了下去,想到了剛才櫻櫻凄慘消失的場景,想到了這對璧人陰陽相隔的現實,不由得紅了眼眶,滾落了熱淚。
感受到肩頭濕潤的白戰立刻捧起了莫歸一的臉,焦急問道:“怎麼了?櫻櫻,被吓着了嗎?對不起,對不起,都是我不好。”
“沒,沒有,”莫歸一連忙推開了白戰的手,催促道:“快去看看青田和洛河!”
白戰感覺眼前的櫻櫻有點奇怪,她的身體似乎好了起來,說話的聲音都比以前大了很多,神态也很不一樣了。正懷疑的時候,身後傳來了青田虛弱的聲音:“師父,師娘沒事吧?”
白戰暫且擱置下心裡的懷疑,轉身去查看青田和洛河的狀況。
洛河傷得不輕,青田倒問題不大,穩定好洛河的傷勢後,白戰打電話叫來了天師院的幾位初級天師,讓他們将洛河和青田護送去醫院。
等人走後,他又開始修繕房屋和院子裡的陣眼,并在各陣眼處投入了更多的靈物,加強了陣法的效果。忙完這一切後,他才走向屋内,剛到門口時,他踩到了地上的玉瓶碎片。
他腳步頓住,一個讓他頭皮發麻的猜測突然冒了出來,讓他驚出了一身冷汗。
深吸口氣穩定了一下情緒後,他緩步踏入屋内,來到倚靠在床頭的櫻櫻身邊,語氣僵硬地問道:“櫻櫻,我昨天帶回來的那個小家夥呢?”
莫歸一剛才已經意識到自己差點露餡了!趁着白戰在外忙碌,她回到了卧室躺在了床上,開始思索接下來的應對辦法。思來想去,隻拿定了一個主意,那就是一定不能讓白戰知道自己已經不是櫻櫻了,否則,白戰一定不會放過自己的!畢竟自己隻是他萍水相逢的孤魂,而死的是他摯愛的妻子。
不論我怎麼解釋,他肯定都不會相信我的話,他會以為是我奪走了他妻子的身體,他會殺了我的!
想到這裡,莫歸一心中驚恐,喘不過氣來。
見白戰走了進來,她連忙擺出了一副和櫻櫻相差無幾的虛弱樣子,聽到白戰的問話後,眼淚一下子掉了下來,哽咽着說道:“我,我,我沒拿穩,瓶子掉在地上摔碎了,她飛出來後,被惡鬼吞了,都是我不好,嗚嗚嗚嗚......”
莫歸一哭得真實,并非她演技有多好,而是這具身體的肌肉記憶讓她稍稍傷感一下就能掉下淚來。
白戰見狀立馬就慌了,他打消了懷疑,收起了渾身的冰冷,坐在了莫歸一身邊,溫柔地替她擦掉了眼淚,然後将她擁入了懷中,輕拍着她的後背,不停地言語安撫着。
聞着白戰懷裡安定心神的檀香,莫歸一昏昏入睡,眼皮越來越沉。她估摸着是自己的魂魄與這具身體還不太熟的緣故,便順其自然,在白戰懷裡睡了過去。
這一覺,莫歸一睡得非常安穩,接下來的日子,莫歸一每天都睡得很舒适無比。白戰的懷抱很溫暖,白戰的照顧體貼入微,莫歸一借着櫻櫻的身體,享受到了她不曾擁有過的,什麼都不用做的皇帝般的日子。
這樣的日子雖然舒服,但莫歸一感覺越來越無聊,同時也覺得,白戰與櫻櫻的相處方式有點奇怪,他們兩個過分的相敬如賓了!
兩個月了,白戰竟然沒有一點想要同房的意思!起先莫歸一還做足了心理準備,如果白戰想做的話該以什麼借口推脫出去,可時間越長她便越發知道自己的擔憂是多餘的了,白戰會每晚睡在自己身邊,老老實實地睡在身邊!連親個嘴兒的想法都沒有!
莫歸一沒有繼承櫻櫻的記憶,所以不知道櫻櫻到底有沒有和白戰睡過。她不知道的事情還有很多,但好在白戰早出晚歸,兩人實際上相處的時間也不多,所以她一直沒有露餡,即使到了差點兒露餡的時候,她也能以身體不适糊弄過去。
櫻櫻身體虛弱,所以白戰每天都會叮囑莫歸一不要出門,莫歸一都快憋瘋了。
這天,白戰剛出門十分鐘,莫歸一便跑出了屋子,準備悄悄出去逛逛,可剛到大門口就被陣法彈了回去,正郁悶之時,大門被打開,青田出現在了門口。
青田是一位還不滿二十的年輕小夥子,他人高馬大性格老實,有時很安靜有時話又會突然地多起來。他看向莫歸一的眼神時常躲躲閃閃,莫歸一很難不懷疑他暗戀他的師娘櫻櫻。
“師娘,您要去哪兒?”青田捏了個手訣打開了陣法走了進來,面帶笑容問道。
莫歸一立刻擺出虛弱的樣子,轉身慢悠悠地走回屋子,“沒,沒打算去哪兒,就是到處走走。”
“師娘!”青田一步就跨了過來,走到了莫歸一身前,抓住了她的手臂。
莫歸一一驚,擡眼看向行為有些出格的青田。青田立刻收回了手,不好意思地垂下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