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三分線處朝籃筐方向把球一扔,連看都沒看籃球的運動軌迹就朝休息椅跑去。
緊接着就見被扔出的籃球準确無誤地進入了籃筐裡,在夜晚的空中畫出了一道完美的弧線。
謝逸從休息椅上拿上毛巾和水,跟其他人說了一句:“你們先打,我過去一趟。”就往童澤的方向跑去。
“漂亮。”,“牛逼。”稱贊聲此起彼伏。
童澤關掉手機裡還在播放着的英文歌曲,擡眼看向謝逸,穿着籃球服的男生顯得特别高,幹淨利落,無論是胳膊上還是小腿的肌肉都結實得恰到好處,剛才在球場上揮灑汗水的樣子更是熱烈又張揚。
标準的衣架子。
等謝逸走近了,童澤才發現他滿頭大汗,汗水甚至順着頭發在往下掉。
這是不停地打了多久,體力可真不是蓋的。
“童澤。”謝逸用毛巾擦了擦額頭上的汗。
“嗯,沒想到你們會在這兒打球。”童澤看了看球場說道。
謝逸笑了笑,“我們偶爾來這邊打球,這所大學新校區建起來沒幾年,面積大,學生倒是不多,好像隻有大三大四的,大一大二目前都在舊校區,所以這兒好幾個球場經常空着,學校就決定對外開放,沒人管的。”
“從放學一直打到現在?赢了嗎?”童澤問。
“對,打了兩個多小時了。”謝逸反問,“你猜我赢了沒?”
“這沒根沒據的怎麼猜,不過單單看你剛才那一下三分球,應該赢了吧!”童澤說。
“猜對了,加十分。”謝逸沖他豎了豎大拇指。
童澤輕笑一聲,又問:“诶,你是住這附近?還是特意為了打球跑這麼遠來的?”
“難得你今天問題怎麼多。”謝逸意味不明地彎起嘴角,“住附近,就從這所學校北門出去往東走大概兩公裡,從這兒騎車回家大概也就十分鐘。”
“哦......”童澤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沒問題要問了?”謝逸挑眉問。
童澤抿了下唇,笑說:“我又不是審問犯人,哪那麼多問題要問你?”
“那太可惜了。”謝逸擰開瓶蓋喝了口水。
“可惜什麼?”童澤不明白謝逸的話。
“可惜我不是犯人啊!要不就能被你多問幾個問題了。”謝逸又笑了笑。
“......”童澤愣了一下,“噗”的一聲又笑了,這次笑的很燦爛:“你說話總是這麼出其不意嗎?”
“主要是今天難得的事太多了。”謝逸還是第一次見童澤在他面前這麼開懷的笑出來,“第一,難得打球時碰到你,第二,難得你問我這麼多私人問題,第三,難得見你笑的這麼燦爛。”
“第一個和第三個難得就難得吧,第二個我問的那些就隻是普通聊天,怎麼就成私人問題了?”童澤分析着謝逸對他的總結。
“對啊!對于我來說就是難得。”謝逸靠近了些,瞅着他,“因為我知道你不會去問其他人這些問題的。”
“你怎麼知道我不會。”童澤詫異于謝逸的腦回路,“如果跑過來的是徐傑,我也會問他這些問題,你所謂的私人問題。”
“但是,重點來了,跑過來的是我,不是他。然後呢,就沒有任何其他可能了。”謝逸回頭看了眼跟隊友聊天的徐傑又轉回了頭,“你以為在這個時間點這個地方偶遇會有很多次嗎?你會在學校裡問其他人包括徐傑這些私人問題嗎?你不會的。”
“行吧,我無話可說。”童澤難得妥協。
今天真是,就像謝逸說的,怎麼這麼多難得。
“現在,該我問問你了吧!”謝逸低頭看了看表,“作為學霸,這個點不是應該在家裡挑燈夜戰嗎?你怎麼在外邊瞎晃呢?”
“服了,别總學霸學霸的叫我,第一次地鐵裡見你就這樣,搞得學霸這個稱呼好像在諷刺我一樣。”童澤一臉無奈。
“沒有,絕對沒有諷刺。你想多了,就像很多人叫我學神一樣,就是個稱呼,習慣就好。你沒辦法改變每一個人對你的稱呼和看法,所以想接受就接受,想無視就無視。”謝逸說完喝了口水。
童澤沉默了幾秒,謝逸的大道理一套一套的,不過說的确實在理。
“問你呢,童澤。”謝逸接着他剛才的問題。
“啊......我作業寫完了,就算是學霸,也不可能每分每秒都在學,勞逸結合我還是懂的。”童澤回答,并糾正他,“而且我這不叫瞎晃,這叫散步。”
“呵呵......”謝逸笑了,改了下措辭:“行吧,散步,我用詞不當。那你住哪兒啊?也在這附近?散步散了多久到這兒的?”
“我......”童澤沒想到謝逸突然問起這個,遲疑了一下,“就住在這所學校南邊那個方向,路有點繞形容不清,散步到這半個小時吧!”
沒什麼必要隐瞞的,童澤心想。
“那倒是不遠,散步才半個小時,騎車應該也就七八分鐘。”謝逸說。
“嗯,是不遠。”童澤應和道。
“那你這麼晚了,還不回家?”謝逸又看了看表,“已經九點四十了,你散步回家要十點多了!”
“嗯......回,本來想着跟你們打聲招呼就回的。”童澤說。
話還沒說完,就被謝逸接過了茬:“沒想到跟我一聊就聊了這麼久?”
童澤語塞,“你這人,真是......”
“還有,你确定你剛才是真的想主動過來打招呼嗎?”謝逸意味深長地笑着,又是一副能看透人心裡的表情,“會不會是看見我們就猶豫着要走,卻被徐傑那個二貨看到給叫住了,嗯?”
童澤:“......”
淡定如他,在這個時候内心也是無數草泥馬奔騰而過。
謝逸這人,簡直了。
難道任何事都逃不過他的眼睛?
還是說他已經把自己了解的透透的了?
明明才相處了不到十天。
“行了,不逗你了,我開玩笑的。”謝逸見他沉默,沒打算再繼續這個話題。
童澤撇了撇嘴,這個玩笑不好笑。
謝逸轉移話題:“話說,你真不會打籃球?”
“真不會。”童澤說。
“就沒有過沖動?籃球是很愉悅身心的一種運動。你就是瘦了點,但身體條件還是不錯的。”謝逸打量了一下童澤的全身說道。
“還好。”童澤說,“沒有非它不可的情況下,我通常會把它從我的生活中規避掉。”
“靠,童澤,你真是我見過最......”謝逸突然發現居然找不到形容詞形容童澤,刻闆?墨守成規?一闆一眼?無趣?好像都不太合适。
“最什麼?”童澤擡眸,有那麼一點想知道謝逸對自己的評價。
“最,最有意思的人。”謝逸找了個模糊的形容詞。
“......好吧!”童澤低頭笑了笑。
有些晚了,操場上隻剩零星幾個人了,籃球場上也隻剩他們這個場還在打。
“嘟......嘟......”童澤的手機震了起來。
童澤接起電話:“喂,媽。”
“這麼晚了,怎麼還不回來?連飯都不吃就跑出去了,讓叔叔阿姨笑話。”童沁媛聲音很尖銳,音調高的謝逸都聽見了。
“哦,馬上回。”童澤忽視掉童沁媛羅裡吧嗦的話,回了一句。
“你這孩子,還學會叛逆了。趕緊的吧!”童沁媛催促道。
“嗯。”童澤挂了電話後扭頭對謝逸說:“那我,先走了。”
“行。”謝逸突然想起什麼,“诶,你不是着急嗎?我有自行車。我送你回去吧”。
童澤想都沒想立馬回絕:“沒事,不用了,學校大的連門都找不到。你我一個栅欄裡一個栅欄外,太麻煩了。”
“繞過操場不遠就是西門,挺快的。”謝逸堅持道。
“還是......算了吧!我走快一點就行。”童澤說。
“行吧!”謝逸看得出來童澤就是不太樂意讓他送,不論是什麼原因,他不想逼問,也就沒再勉強。
“嗯,走了。”童澤轉身朝來時的方向走去。
謝逸望着童澤的身影消失在十字路口,又看了眼表,十點了。
童澤媽媽說話聽起來脾氣還挺大的啊!
這樣的母親會有童澤這樣性格的兒子。
世事無常,人生難料!
不打了,回家。
謝逸向徐澤一夥人走去。
童澤用了二十分鐘才到家,一進門就看見童沁媛坐在沙發上,看那樣子是在等他。
“去哪兒了,現在才回來。”童沁媛質問道。
“吃了飯,散了會兒步。”童澤一邊換鞋一邊說。
“我都做上飯了,你就等不及那一會兒?”童沁媛又問,聲音拔高了一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