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末考試前一天晚上,童澤接到了林強的電話,他的聲因依舊是溫暖裡夾雜着歉意。
林強說了幾句鼓勵的話,還為林航的進步感謝了童澤,童澤簡單回應着。
之後又聊了幾句,便沒了話題。
沉默片刻後,童澤提出了結束通話。
林強現在的做法,進退有度,沒有整天過來找童澤,他不想讓童澤有壓力。
童澤檢查好了考試要用的東西,十點半的時候便上床休息了。最近他的生物鐘又準了,比起被鬧鐘叫醒,自然醒感覺要好很多。
次日一大早,童澤下樓的時候,就見謝逸正在小區門口等着他。
今天考試,不用六點五十到學校上自習,七點半直接去考場就行,八點開考。
童澤騎到謝逸身邊,“怎麼來這兒等我了?”
“反正時間還早,我過來帶你去拐角那家店吃早餐,咱倆吃過一次,味道不錯。”謝逸騎了起來。
“走吧。”童澤跟上了他。
餐廳裡,謝逸端過來兩碗馄饨,馄饨有些燙,他用勺子不停攪動着,“小童澤,這次考試有信心考第一嗎?”
童澤頓了一下,說:“有。”
在謝逸面前,就應該表現的自信一些,不然他又要唠叨他了。
謝逸笑着說:“看來,我狂傲不羁的男朋友童澤又回來了!”
“我什麼時候狂傲了,真正狂傲的是你吧?”童澤納悶,謝逸怎麼會用狂傲不羁形容他。
“你不會忘了吧?”謝逸吃了口蟹黃包,“摸底考試那天,我問你咱倆誰考第一,你說是你,是不是挺狂的?”
童澤笑了,“靠,這麼久還記得,我那會兒跟你不熟,看你那麼欠揍,就想先在氣勢上壓住你,省的你總找我茬。”
“行吧,最關鍵的是,那次摸底考第一的還真是你。”謝逸喝了口馄饨湯,“你說,這意味着什麼?”
童澤怔愣片刻,才恍然大悟:“你這次問我同樣的問題,不會是想……故意丢分讓我當第一吧?”
“那個……”謝逸在想着該怎麼組織語言。
“不行,這樣的話,我的第一也當的名不副實。”童澤放下筷子,決定跟謝逸理論理論,“逸哥,我不需要你讓我,臨場發揮是證明實力的關鍵,真正的實力切磋才有意思不是麼?在我看來,咱倆誰第一都沒關系,公平競争,我第二,我也心甘情願,你考第一,我一樣開心。”
“啧,我就是想彌補你期中考試失利的遺憾,我那天都答應你了,期末讓你考回第一的。”謝逸有些後悔,不應該這麼早告訴童澤想把第一的位置留給他的事。
“我記得,但我當時遺憾的是:年級排名裡,咱倆的名字沒挨着,被隔開了。”童澤又拿起了筷子,“所以這次競争過後,隻要咱倆的名字依舊挨着,第一第二真沒那麼重要。”
謝逸佯裝失落,歎氣道:“可我,還是想讓你得第一,就是想,想讓你排在我前頭。”
“那行,那就給我一個實至名歸的第一,你也必須得正常發揮,絕不能故意做錯,才是對我這個競争對手的最大尊重。”童澤的眼神裡閃着自信的光,“這次我有信心超過你,滿足你的願望。”
“行,我等着你把我秒成渣渣。”謝逸特别喜歡童澤自信的樣子,魅力無限,他起身拿上兩人的書包,“走吧,上戰場。”
走進考場,和以往一樣,學神學霸二人引來周圍同學的紛紛側目。
好在第一考場的同學都是每個班級裡的前幾名,大家依舊保持着良好的考前氛圍,沒有出聲交頭接耳。
即便如此,童澤也能感覺得到,大家眼神裡傳遞出的信息。
—學霸這次跟學神分開了,好可惜。
—居然出了前兩名,沒發揮好。
—原來學霸也有失利的時候。
—學霸果然不如學神穩定啊。
—學霸估計就是想感受一下離開學神當第三名的感覺。
諸如此類。
呵,無所謂了。
下學期的期中考試不就又坐回去了麼。
童澤和謝逸對視了一眼,各自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那個被夾在學神和學霸之間的女學霸,以往隻能望其項背,這是有生以來第一次加入神的競争,況且人家倆人還都是校草級别的人物。她表面平靜,内心卻是雀躍不已。
片刻之後,她才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自己這不是橫插進人家逸澤CP之間了麼。她看了一眼周圍,有幾個人正朝這邊看過來,頓時如芒刺背。
這次考試,童澤的狀态出奇的好,一來是因為複習得确實紮實,二來是跟謝逸的角逐,為滿足他的願望所激發出來的鬥志。
每科考試中間有半個小時的休息,考完數學,謝逸忍不住想跟童澤說話。他起身朝後走,越過第二桌,敲了敲童澤的桌面,示意他出去聊會兒。
童澤會意,跟着他出了教室。
謝逸懶洋洋地斜靠在窗台邊,用胳膊肘碰碰童澤,語氣輕挑:“帥哥,對答案嗎?”
童澤面朝窗外,微側過身看着他,佯裝不以為然道:“不好意思,本帥哥不屑于跟你對答案,萬一全一樣,我怕會影響到自己接下來的考試。”
謝逸笑了:“此話怎講?”
“我對自己得滿分有信心,但并不認為你能得滿分。成績出來之前,我還能有個念想,現在對答案,恐怕連個念想都沒有了。”童澤語氣裡滿是挑釁。
“靠,你對我就這麼沒信心?”謝逸嚼了塊口香糖,遞給童澤一片。
童澤接過來直接揣進了褲兜裡,“是的。”
謝逸嘴角上揚,“你這也太猖狂了,怎麼,争鋒相對的戲碼還沒演夠?”
“當然,肯定得演到底啊。”童澤抿嘴笑着,眼尾微微吊了起來,好看得緊,“而且,近墨者黑,不是麼?”
謝逸就那麼注視着他的眼睛,目光深邃,“别再釋放魅力了,不然接下來的考試,影響到我的發揮,你的第一名可就又有名不副實的嫌疑了。”
童澤其實現在特别想笑,可他必須不能輸了陣勢,愣是堅持跟謝逸對視着。
姜還是老的辣,瞪着瞪着,童澤還是敗下陣來,他把目光移開,看向了窗外。
謝逸掏出手機打了一行字,拿給童澤看。
不出意外的,看到了童澤紅透的耳根子。
想治童澤,還是得這一招。
手機遞過來時,童澤還沒低頭看就有預感,謝逸發的肯定不是什麼正經話。
但在調情這方面,他也不能總處在弱勢。
垂眼瞥向手機屏幕,童澤看到了謝逸的信息内容:明天下午考完試,咱倆回家,敢不敢跟我比一比,誰的時間更長,誰的次數更多?
童澤當下的心情,用羞憤無語已經不足以形容了,最關鍵的,他是真的不敢比,比不比都知道,自己肯定會輸。
無論什麼時候,在釋放欲/望這事上,他甘拜下風。
而要論臉皮的厚度,他可能這輩子都要對謝逸望塵莫及了。
童澤給他關掉手機屏幕,反對道:“不比。”
謝逸笑得很欠揍,“說說原因,能說服我,我就放過你。”
童澤扭頭看着他,“你拿你的強項來比,這公平嗎?還有,對健康不利的比賽,我拒絕。”
“不不不,你這樣說就片面了,偶爾一次的多次數洩/欲是不會影響健康的。”謝逸把手機揣進褲兜裡,“你說這是我的強項,那這樣,作為交換,你也選一個你的強項來跟我比不就行了。重在參與嘛,就算到時候你認輸我又不會笑話你。”
“那我也拒絕。”童澤斬釘截鐵道:“我決定了,我要趁自己尚未被完全染黑之前,離你這個墨遠一點。”
謝逸戳了一下他的腰窩,“我這瓶墨水早就已經全部滲入到你這杯純淨水裡了,你見過稀釋之後的墨水還能被分離開嗎?數以億計的水分子都抱上團了,你就安心呆着吧。”
童澤頓感眼前有無數頭羊駝崩騰而過,帶起一片塵土。
他擋開謝逸的手,輕笑一聲,“仔細想想也對,都已經這樣了,湊合過吧。”
謝逸被童澤無奈又故作成熟的語氣戳中了笑點,他忍下抱上童澤一頓猛親的沖動,“小童澤,你到底是個什麼寶藏啊,太有意思了。”
“笑個屁。”童澤依舊沉迷于演戲,“該考試了,給我好好考,不許令我失望。”說罷他轉身走進教室,那英姿飒爽的身影,閃瞎一衆旁人。
為期兩天的考試,兩人依然如此,針尖對麥芒,無時無刻不在釋放着自己的猖狂氣焰。
童澤是裝出來的猖狂,時而還會被謝逸影響到發揮,但不服輸的意志始終支撐着他堅持到了最後。謝逸本就猖狂,但他并不會長年外漏,隻是在這兩天裡覺得很有趣,就配合童澤演到了結束。
當然,考試這場對決結束了,雖然成績尚未公布,但自己考成什麼樣,也都心知肚明。
接下來,對決果然還是被謝逸強行延續到了晚上,乃至之後等成績的那幾天。
那天晚上,當童澤被按在床上強吻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輸定了。
他在其他任何方面都敢于和謝逸對抗,唯獨除了這個。
人呢,最可貴的,就是要有自知之明。
放過自己,交給謝逸,隻做享受的那一方,多舒坦。
最後的最後,童澤累極了,他躺在柔軟的大床上,猶如睡于雲端,身旁就是男朋友,滿足而踏實。多久沒有過這樣的懶散時光了,身體一旦松弛下來,連大腦都變得混沌。
僅此一晚,第二天就要繼續陪謝逸奮戰高考。
所有的懶惰都隻能存在于一時,持續的勤奮才是長勝于世的不二法則。
任何時候,都是如此。
幾天後,期末成績出來了,同學們紛紛返校,去拿成績單和排名。
謝逸和童澤的成績再次成為全校師生關注的焦點。他倆進班的時候,班主任還沒來,教室裡一如既往的鬧哄哄。
倆人對于同學們的議論已經習以為常,目不斜視地分開走入兩條過道,帶起一陣風。
徐傑扒拉開同桌,探頭過來豎起大拇指,“逸哥,澤哥,你倆這次,牛逼!”
謝逸瞥了他一眼,轉向童澤:“傑子說咱倆牛逼!”
“呵……”童澤朝徐傑那邊瞅了瞅,“你沒問問他為什麼這麼說?”
“不問了,留點懸念吧,一會兒老班來了就發成績單了。”謝逸變着花樣轉着手裡的筆,“我倒要看看,咱倆怎麼個牛逼法。”
“還用留什麼懸念嗎?”童澤擡了擡下巴,“剛那幾個同學都說了,什麼成績一樣的話。”
“要聽确切消息。”謝逸說,“诶小童澤,出門的時候你明明挺興奮的,怎麼現在反而淡定了。”
“我本來就是這樣啊,用淡定掩飾興奮,難不成你想讓我像徐傑一樣,因為别人的成績樂呵得找不着北?”童澤發現自己越來越喜歡怼謝逸了,那感覺超爽。
“啧……還是算了吧。”謝逸搖了搖頭。
這已經不是無法想象的問題了,而是不能想象,太辣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