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傑一聽這個,内心被虐得體無完膚,哭喪着臉,“你們,還有逸哥,讓我們這些顔值又低成績又爛的人怎麼活?”
正巧這時,謝逸出來了。他為防止徐傑再黏上來,遠遠地站在一旁,“好死不如賴活着。”
徐傑瞅着離自己最近的這兄弟倆,突然發現了不對勁,他從梯子上下來站直了,好奇道:“诶,不對啊!你倆一個姓童,一個姓林,怎麼就成親兄弟了呢?”
童澤這下被問住了,相認半年多了,他已經習慣了林航這個弟弟,隻要不是童沁媛,他都不太在意被人知道,倒不是說他會肆意宣揚,隻是不會故意隐瞞而已。徐傑是舍友,以後林航會經常來,瞞也瞞不住,索性剛才就直接告訴他林航是親弟弟了,當然童澤不會更進一步解釋為同父異母的弟弟,沒必要。
可他忘了一點,很關鍵的一點,他和林航的姓氏不同。
這下可就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了。
童澤幹笑兩聲,一時想不出理由,“這個……”
謝逸走了過來,想轉移徐傑的注意力,“傑子,别關心人家家事,快點收拾東西。”
正當童澤為難時,林航說道:“我倆一個随爸姓,一個随媽姓。”
“還能這樣?”徐傑是真沒見過這樣的。
“當然了,這種情況很常見。”林航嘴角輕扯眼睛微眯,眼底似覆了層霧,明明隻是提醒的話卻透出幾分警告的意味,尾音上挑:“不過,傑哥,很多事情,還是不要打聽得那麼清楚比較好哦。”
“……”徐傑想說的話被堵在嗓子眼,臉色有點僵,他發現,這個學弟有時候說的話讓他很難違抗,莫名其妙就有種魔力,明明是不軟不硬的一句話,卻像在威脅他,一看就不是什麼善茬。
“我和我哥的關系,你最好也不要到處去宣揚。别人問起,你就說不知道。”林航又囑咐道。
“為……為什麼?”徐傑讪讪問道。
“還能有為什麼,學校裡愛八卦的人太多,我嫌煩。我哥高三了,也不應該被這些事情擾亂學習。”林航說,“所以,最好不要說出去。懂嗎,徐學長?”
“懂,懂了。”徐傑自然是理解的,他想起學校裡一夥一夥的女生還有論壇裡整天鬧翻天的那些人,作為學校裡的公衆人物童澤和謝逸,以及即将成為公衆人物的林航,當然是不希望被打擾被議論的。
童澤不易察覺地松了口氣,不禁為林航的機智暗中點贊。
謝逸拍了拍徐傑,“你趕緊去收拾你那兩大箱子東西。”
“哦……”徐傑乖乖去整理床鋪了。
林航像是邀功請賞一般,拽了拽童澤的體恤後擺,聲音裡帶着撒嬌的意味,“哥,我餓了。”
剛爬上床的徐傑耳朵一豎,往下瞅了一眼,心想:果然是兄弟啊,說話态度一下子就不一樣了。
童澤掏出手機看時間,“都快十二點了。”
謝逸一伸手搭在他肩膀上,“走吧,去吃飯。”
“吃什麼呀?”童澤問。
“校門口外邊看看呗!那麼多呢。”謝逸攬着他,看向林航,“弟弟想吃啥?逸哥請。”
“我第一次來,不知道這邊有什麼。”林航看向童澤,“還是問我哥吧,他想吃什麼,我就吃什麼。”
“啧,你個兄控!”謝逸不再看他,問童澤:“想吃什麼?”
“……額。”童澤一時被問得根本想不出來。
“别告訴我随便。”謝逸笑着,“這裡距離‘随便’太遠。”
“出去看看再定。”童澤說着就要朝外走。
這下一直被忽略的徐傑可不幹了,他飛速爬下床,“诶,你們,你們當我是空氣嗎?”
三人紛紛回頭看他,謝逸問:“你怎麼下來了?鋪完了?”
“一會兒再鋪,要說學校周圍有什麼好吃的,我最清楚。你們落下誰也不能落下我啊!”徐傑擠到他們前頭,“解決你們的選擇困難症,請帶上傑哥!”
林航補刀,“走在我們三個顔值這麼高的人當中,你不怕成為被女生嫌棄的那一個嗎?”
“……”徐傑抿了抿嘴,“學弟啊,話不是這麼說的。我走在一幫校草級别的人身邊,是能沾光的。那句話怎麼說來着,狐假虎威,不對,是我假借你們的顔值也能享受一把被女生犯花癡的感覺。”
童澤沒忍住被他逗笑了,“走,一塊去,就聽你的,傑哥。”
“瞅瞅,說到底還是我澤哥啊!”徐傑怕謝逸踹他,捂着屁股趕緊開門出去了。
謝逸拉着童澤的手在邁出房門的那一刻松開了,他朝已經跑遠的徐傑喊道:“一會兒挑好了,可别讓我們失望。”
“我推薦的店,什麼時候讓你失望過!”徐傑回過頭也扯着嗓子來了一句。
出了宿舍樓,道路寬敞了,徐傑反而放慢了速度。他想走在那三人中間,和童澤挨着,奈何謝逸和林航走在童澤兩側,距離保持得恰到好處,沒挨住但也沒相距太遠,肩膀之間的距離就一兩個拳頭那麼寬,并且這個并排從始至終就沒變過,他是想插都插不進去。
但走在童澤前邊也不太好,無奈他隻得走在謝逸左前方,不擋他們仨,不過這效果還是相當不錯的,女生們,甚至男生們的視線都聚攏過來,讓他過了把瘾。
以謝逸和童澤的知名度,學校裡幾乎沒有人不知道他倆,但新出現的林航卻是個新面孔,大家在好奇的同時,聯系到中考紅榜上的照片,才知道他就是今年的高一新生第一名,并且憑那顔值,無疑是新校草之一沒跑了。
女生們内心在感歎,長得好看的人都愛跟長得好看的人一起玩兒啊。
當然,也有一小部分同學會好奇他們之間的關系,開始在論壇和微信群裡發消息打聽,不過得到的回答,基本上都是沒有根據的胡亂猜測罷了。
吃完飯,四個人又回到了宿舍。沒過多久,齊宇平也來了,和徐傑兩個人收拾床鋪和書桌。
幾個人聊了會兒天,謝逸不想在宿舍呆着,拉着童澤又出門了,當然林航還是會跟上。他今天就是過來黏着他哥的,畢竟以後能黏的機會已經不多。
可出來之後,就不知道該去做什麼了。高中校園面積并不算太大,圖書館還沒開館,三個人隻能漫無目的地逛。
直到散步至操場,看到體育館時,謝逸才突然轉身問他倆,“去體育館打場球?”
“現在?”童澤看了眼體育館,問道。
“是啊,反正明天才正式開學,今天就當放松了呗。”謝逸說,“剛好體育館開着呢,室内打球涼快。”
“就穿這個?”童澤指着自己腿上穿的牛仔褲。
“不方便就回宿舍換條褲子,叫上那倆,正好我回去拿球。”謝逸又把目光投向林航,“沒意見吧,弟弟。”
“打。”林航當然沒有意見。
不出所料的,一聽要去打球,正收拾到一半的徐傑和齊宇平兩人立馬扔下了手裡的活兒,翻出籃球服開始換衣服。
謝逸的速度最快,翻出來就立馬換上了。童澤沒想過今天要去打籃球,早把球衣塞進了櫃子的最裡邊,光是往出翻找就耽誤了近一分鐘,找出來時,那三人都換好了。
“哥,我沒有球服,你還有嗎?”林航看着童澤手裡的白色袋子。
“我隻有這一身。”童澤想了想,“要不你穿我的,我再找個其他的運動褲。”
系完鞋帶的謝逸拿着一身灰白色籃球服遞給林航,“你跟我差不多高,穿他的号不合适,穿我這一身吧,鞋子你腳上的就沒問題。”
“行。”林航接過衣服,站着換了起來。
童澤捧着球服坐在凳子上,一時有點不知所措。
他從來沒有在這麼多男生面前換過衣服,自從認識謝逸,也隻在謝逸一個人面前赤/裸過身體。
現在這個情況,除了謝逸,還有林航,更讓他不習慣的是,還有徐傑和齊宇平。
齊宇平換完衣服,又去擦桌子了,徐傑卻杵哪兒等着,還是面對着童澤這個方向,跟謝逸聊着天。童澤現在很想拿上衣服去衛生間換,但也隻能想想,畢竟太矯情了,哪有男生換個衣服還跑去衛生間的。
當下的窘境讓他苦惱,在除謝逸之外的男生面前能坦然換衣服這個難題,他必須克服,不然以後的一年時間,他會更難。
童澤把椅子轉到側對桌子的方向,撩起體恤,可當手指捏住牛仔褲拉鍊拉頭時,卻遲遲做不出往下拉的動作。
就在他遲疑之際,林航已經換好了。他察覺到了童澤的不自然,問:“哥,怎麼了?”
“我……”童澤看了他一眼,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
這麼一問,一直跟謝逸聊天的徐傑也看了過來,“澤哥,就等你了,咋還不換衣服?”
謝逸突然意識到什麼,快步來到童澤身邊,擋住了徐傑的視線。他單膝蹲下,擡眸注視着童澤的眼睛,故意問:“拉鍊卡住,拉不下來了?”
童澤一聽這個,就知道謝逸在給他解圍,他點了點頭,“嗯”了一聲。
徐傑也熱心地湊了過來,“咋的了?”
“沒事兒,拉鍊壞了。”謝逸假裝擺弄了一下,想支走徐傑,“傑子,你學學人家宇平,換完衣服還在收拾東西。你别往過湊了,忙你的去,我給童澤弄弄拉鍊。”
“這個最好弄,我媽說,用蠟、肥皂什麼的磨一磨就行。”徐傑不走,反而支起招來,隻要是他知道的生活小技巧,恨不得全都使出來。
“你有蠟,還是有肥皂香皂?”謝逸問。
“都……沒有。”徐傑撓了撓後腦勺,又在思慕别的方法。
謝逸推了推他,“行了行了!有你弄那些亂七八糟的功夫,我這兒早拉下來了。”
一直沉默的齊宇平叫了徐傑一聲,“傑子,過來幫我扶一下這幾張海報,我一個人粘不住。”
“海報?”徐傑的注意力立馬被引了過去,“我操,誰的?”
“自己過來看!”齊宇平說。
那邊的兩人讨論起了NBA籃球明星,謝逸這邊才站起身來,用眼神示意童澤可以換了。
童澤點了點頭,又瞅了一眼林航。林航是弟弟,這個時候再矯情就太不像話了,他緩緩拉下拉鍊,但動作還是控制不住地頓了頓。
林航從他半點問題都沒有的拉鍊就看出來,童澤應該是不想在舍友面前換衣服,謝逸隻是找了個借口掩飾尴尬替他解圍而已。他本想看着童澤換,在他看來,這真沒什麼,但童澤特殊,這個時候逗他哥太不合時宜,最後林航還是決定轉過去背朝童澤。
童澤緊繃的弦這下徹底松開了。隻有謝逸看着他,他是沒有任何顧慮的。
謝逸把整套球服展開,童澤動作迅速地脫下褲子,從他手裡接過短褲穿上,又脫□□恤,直接低頭鑽進了謝逸早已準備好的半袖球衣中。
接下來的襪子和球鞋就不需要遮擋了,謝逸讓開了一些,恰巧齊宇平那邊的兩張海報也貼完了。
待童澤完全換好球服,謝逸輕輕摩挲了下他的後頸,湊近小聲說:“這身兒,好看。”
童澤難為情地笑了笑,心裡暖暖的。
林航打量着他倆的衣服,用口型問道:“這是,情侶款?”
童澤點頭,“嗯。”
林航撇了撇嘴,就想開他哥玩笑,小聲嘟囔着:“确實好看,就是可惜了,身為親弟弟的我,連我哥光膀子的樣子都沒看見。”
哪知耳朵超靈的謝逸回過頭,攬着童澤肩膀,用隻有他們仨才能聽見的聲音說:“弟弟,你哥光着的樣子,隻能我看。”
林航瞪他,強調說:“光膀子,光膀子,上半身,關鍵部位我又不看!”
謝逸冷哼:“那也不行。”
“你過分了啊!”林航揚了揚下巴,示意走在前邊的徐傑齊宇平二人,對謝逸說:“住校一年,你有本事每次都能像剛才那樣,擋在我哥面前不讓他們看見,你能做到嗎?”
“我……”謝逸語塞,這一點他還真不能完全保證。
在一間宿舍一整年,三百多天,起床睡覺洗澡穿脫衣服再正常不過,他不可能時時刻刻注意到。
如果每次都找原因給童澤解圍,未免太難,而且更容易引起懷疑。唯一能解決的方法,就隻有讓童澤習慣,畢竟再怎麼說也都是同性,坦誠一些,才不會活得那麼累。
“好啦,你倆夠了!”童澤因為這個被他倆當話題中心,尴尬得耳根子都燙起來。
他擡手做出制止的動作,“去打球,别議論這個了,你們擔心的,我會努力克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