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安澤休息了一個晚上,情緒不但沒有緩和,反而更差了。
第二天看到他眼下的青黑和泛灰的臉色,衛雲修吓了一跳,急着喊溫平過來診脈。
溫平一眼就看出他沒休息好,但是隻是沒睡好不會這麼頹敗的感覺:“你昨晚是不是做噩夢了?”
何止做噩夢了,還親身經曆了,他夢了一晚上原文衛雲修下線的情節,他就站在衛雲修旁邊,親眼看着他喝下了白草枯。
陶安澤拼命地喊,想要阻攔,但是他仿佛被一道看不見的牆阻攔,根本沖不過去,他喊得嗓子都啞了,衛雲修卻像是聽不見一樣,沒有絲毫停頓。
溫平拿了補充體力的丹藥給他服下,又煮了安神的湯藥。
陶安澤的嗓子有些沙啞,但是頭腦還清醒:“聽說安神湯含朱砂、鉛什麼的,我不會中毒吧?”
溫平的嘴角微微抽搐:“我是大夫,又不是殺手,好好的安神湯怎麼下毒?”
陶安澤不懂藥理,他也分不清安神湯和安神湯之間有什麼區别,但是既然人家神醫都說沒毒了,那喝就喝吧,一次兩次也死不了人。
衛雲修:“他的嗓子是怎麼回事?”
溫平回答:“做噩夢的人,夢中可能會尖叫,現實後可能會想要叫喊卻喊不出來,或者硬擠出很小的聲音,擠了一個晚上,嗓子受到損傷也是正常的。”
衛雲修:“你昨晚到底夢到什麼?把自己弄成這個樣子?”
陶安澤深吸一口氣:“我呀,我夢見你要娶那個食客的堂弟,但是表妹覺得是因為他才讓你們兩個受到情傷才互相安慰,要自盡謝罪,那個堂弟要殉情,你也要殉情,我就喊啊,攔着你啊,你死了我九族怎麼辦啊?”
衛雲修聽不下去了,直接捂上他的嘴:“嗓子都壞了還能編這麼多亂七八糟的,你可閉嘴吧!”
陶安澤:“唔唔唔,唔!”
溫平無奈道:“你連鼻子都捂上了,你想憋死他嗎?”
陶安澤:“唔唔唔。”
衛雲修讪讪地松開手,他發誓自己不是故意的,主要是這小混蛋編得太離譜了,他實在是聽不下去了。
誰也沒想到隻是一場噩夢,陶安澤就直接病倒了,在客棧躺了三天,病好之後,他們就開始回京的路程,陶安澤問:“你不是說來這邊是辦事?不是說給我看病隻是順帶嗎?”
衛雲修回答:“原本是有正事要辦,剛好溫平在這裡,就讓他幫你看看身子,誰知道你直接病了,所以變成了主要給你看病,其他事情我交給姚晟去辦了。”
這都可以?陶安澤還想再問些什麼,但是衛雲修沒給他機會,直接把被子給他蓋好讓他休息。
他們回到京城的時候,趕巧了,宮裡正在準備給五皇子的葬禮,雖說百姓唾罵,名聲也差,但是人家到底是皇子,該有的葬禮還是有的。
葬禮早就該舉行了,隻是因為一開始皇後和太後他們都不相信衛雲修是真死了,不甘心的派了一波又一波的人出去尋找,生不見人死不見屍又不肯立衣冠冢,名聲越來越差,朝堂上為這事很是鬧騰了一番,皇上的心也早已動搖,最後太後實在壓不住就隻能應了。
衛雲修不出現則已,一出現驚人,直接在早朝的時候進了正殿,在場的大臣俱是一臉驚慌。
陶安澤跟在後面掃了陶大人一眼,親爹诶,您這裝得也太假了,嘴張得也太大了,咱們合上一點,合一點哦,還有二叔,您要是不會裝就放棄吧,比老爹還假,看看人家林大人裝得多像,要不是衛雲修親口說過林大人是他的心腹,還真看不出來呢。
三皇子搶先開口:“五弟,你沒事?父皇派人四處找你,為何不早些回來呢,我們可擔心死了,皇祖母和母後都病了!”
欺君不孝帽子一頂接一頂的砸下來,不愧是皇家出來的,一臉關切的扣帽子還讓人挑不出毛病。
衛雲修就不是會順着别人思路走的人,他也不解釋,也不跟三皇子搶白,就笑了一下:“霧靈村雪崩我們九死一生,一開始我遇到宮裡來的人還高興,終于得救了,但是……”
他脫掉上衣,上面大大小小的傷痕觸目驚心。
過去的日子,五皇子在宮裡受萬千寵愛,身上别上刀傷劍痕了,連個小小的破皮都被精心照養着,連一點疤痕都沒有留下過,這出去幾個月就帶了一身傷回來,可想而知在外面過得什麼日子。
衛雲修繼續說:“每次遇到宮裡的人我都帶着希望,結果就變成了這個樣子,我們一路逃到了揚州,幾次差點沒命,最後沒死的原因是因為不甘心。”
皇上終于開口:“不甘心什麼?”
衛雲修擡起頭,一字一句地說:“不甘心所有人都恨不得我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