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漠踏進屋裡的第一眼就是屍體。不,他糾正一下,這應當都不能算屍體,隻能算零零散散的屍塊……
還有一些肉糜,喬漠也是第一次見到如此瘋狂變态的手法,紀丞作勢要嘔被費四堵住嘴。
“隻能拼起來了,洪二就算什麼都知道,也沒必要下這麼重的手。”喬漠說。
他一隻手戴着手套極其不方便,紀丞忍着胃裡的翻湧給他套好手套跑到遠處。
“這已經不是報仇,是洩恨。”費四說。
喬漠撿起屍塊,“刀鋒鈍了,手法娴熟,不知道有沒有丢部位。”
他蹲下起撿起零零散散屍塊拼湊,外頭傳來江烨華的聲音,喬漠擡眸和進門的江烨華對視上。
與往日不同,兩人之間多了一層距離感,眼底那層融化的冰,化成水又結成冰。
江烨華視線撇向别處,對紀丞問,“搜一下酒樓有沒有其他線索,别愣在這看仵作拼屍體。”
四人分頭行動,門外傳來人群議論聲,喬漠心底有些失落,隻好将視線落到屍塊上慢慢拼湊。
拼的他滿頭大汗,終于是拼好,臉也确實是洪二。
這次楚明霁沒了變态的審美感,喬漠猜測一定是因時間太急來不及擺,要不就是已經耗完耐心無心在擺。
“這次死的是掌櫃,下一次是誰呢?”喬漠起身凝視洪二的屍體。
他走到四人身旁,站在櫃台前探頭探腦,隻瞧見桌上放着張紙條,用的不是墨而是血。
幹涸的血除了再場洪二無他人,喬漠不用想便知道,用死者的血寫了一段話給他們,他還是把那個變态審美撤回,對方果然無時不刻惡心着人。
【萬惡的根源終将付出代價,你們準備好迎接死亡的到來了嗎。】
喬漠嗤笑,“被洗腦了啊?精神不太正常。”
“驗的如何?”江烨華冷聲問。
“手法粗暴更是像是洩憤,與楚明霁之前的作案手法大不相同,或是因為他請來的說書先生這才會被大卸八塊也說不準。”喬漠說。
江烨華颔首對四人說,“回大理寺,事關令牌……”
“紀司直!”
江烨華的話被打斷,本來他想說查到令牌一事,不方便在這裡說。
“何事?”紀丞問。
“不……不好了,苗齊死了!”盯梢的人從後巷裡一路跑進來,氣喘籲籲道。
誰也沒想到苗齊會在這個節點死掉,明明大理寺的人就在外頭,他是如何進來的?
本以為苗齊不會死,想着兇手殺了洪二應當不會繼續殺無辜之人,沒想到這一次殺兩人,是他低谷楚明霁。
碎屍塊已經被人搬回大理寺,五人從酒樓出來,喬漠手套都來不及脫就跑到苗齊住處。
“有看見可疑之人進出嗎?”江烨華問門口盯梢的人。
“從昨夜就沒在出來,今早也未看見,不符合他往日作息,我們就想進去看一眼,誰知人就死了……”盯梢的人說。
江烨華拍了拍那人的肩,颔首道,“無事,這幾日辛苦了,你們三個回去休沐兩日。”
“多謝少卿!”盯梢的三人立即拱手謝道。
他們每日每夜的盯梢,還好江少卿體恤下屬,隻要外出盯梢的都休沐,無需找聶元白,按時回來便可。
五人進屋一股燒焦味直竄鼻尖,喬漠緊跟在江烨華身後,屋内中央苗齊躺在中央,身體蜷縮,臉色蒼白,眼眸裡透着驚恐。
“這地上的是什麼東西,好滑。”紀丞沒踩穩差點摔了。
“是炒菜的油。”江烨華蹲在苗齊旁,周身都是這些菜油,地面油亮亮,菜籽油從苗齊耳朵中淌淌流下。
紀丞帶着費四去膳房轉轉看看是不是真的少了油。
喬漠伸手左右掰着苗齊的頭查看耳朵,隻能看見紅腫縮在一起的耳朵,像是枯萎的蓮花,令人觸目驚心。
他果然是想錯了……楚明霁真是個變态,還以為要改變風格,沒想到是再次突破……
“我以為是他發現端倪要改過自新,沒想到是憋了個大的。”喬漠收手,仔細打量,翻看此人是否還有其他緻命傷導緻死亡。
江烨華冷聲道,“永遠不要相信一個殺人兇手會改過自新。”
喬漠颔首不語,苗齊脖頸無勒痕,視線落到手腕上,青紫的勒痕,“他将人綁起來人無法掙紮,應當是用熱油活活燙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