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的寒風吹的格外駭人，屋内燭火搖曳明亮溫馨，喬漠又往江烨華懷裡鑽，緊貼着他，露出幸福滿足的笑容，蹭了蹭他的頸側道，“終于能抱到少卿和少卿一起睡覺了。”
江烨華聞言胸腔輕微顫動，輕揉他的腦袋笑道，“那休息一日？我明日也休息一日？”
“不行，最近命案發生的頻繁，等我忙完一定陪你！”喬漠仰頭輕啄他的下巴。
“早知道就不讓你去做少卿了……”江烨華發牢騷不滿道，“也不至于累成這樣。”
“皇上是要剝奪我的飯碗嗎？！”喬漠聞言拔高了音量，瞪了他一眼，“不可以！我就隻能做這個了，仵作我已經做不了了……”
“沒有，你做什麼我都支持你。”江烨華安撫他，拉起被子把人裹進去，“睡吧。”
喬漠趴在他胸口“嗯”了聲，回想起朝堂上的事，感歎道，“如今仲祁也算是先苦後甜了，今年的科舉被他治理的井井有條。”
“淋過雨的人，更明白其中公平公正的重要性不是嗎？”江烨華阖上眼眸，輕拍喬漠的後背入睡。
“那少卿也淋過雨嗎？”喬漠伸出一根手指，輕點他的鼻尖，“查案的時候，你說仲祁十年沒考上，你特别能理解，我想知道你用了多久？”
“嗯……你猜猜？”江烨華睜開眼眸看着他，眼中的笑意不減。
“少卿這麼厲害，難道用了六年？”喬漠狡黠一笑，随口胡扯。
江烨華靜靜的看了他片刻，忍不住笑了出來，好半響才解釋道，“一次過。”
“啊……？”喬漠想過他厲害，也沒想到他一次過，“你當初騙他的？”
“那能把他詐出來嗎？”江烨華反問道。
喬漠搖頭，盯着江烨華啧啧道，“沒想到少卿，原來也如此有心機。”
心機？江烨華聞言輕笑，揉了揉他的頭說，“計謀也是探案中的一環，你當時也沒少算計。”
喬漠趴在他胸口，能感受到胸腔的共鳴，本就溫柔的嗓音更加柔和帶有磁性，耳邊是清晰有力的心跳聲，和平穩的呼吸聲，好像是說給他一個人聽的，讓他近日的疲憊都消失不少。
“少卿那時候也很累吧？”喬漠用臉去蹭他的胸口，這胸肌枕得實在是太舒服了……
“累，但想到天底下的冤案，留給我的時間并不多，漸漸就忘了。”江烨華撫摸着他腦袋的手，順着滑過他的臉頰，最後停留輕撫柔聲道，“就算時間不多，我們也應該憑良心辦案，不敷衍，不将就，将公平正義進行到底。”
“少卿，還好你當了一國之君。”喬漠勾唇感慨道，“你是很好的一個明君，不僅是明國的好君主，也是我的好夫君，更是大理寺的好少卿，我們都很幸福。”
江烨華聞言心花怒放，這些喜悅是其他所不能及的，唯有群衆的贊揚方可有成就般的快樂。
“當下便是最好，希望我退位明國也可以迎來一個比我更好的君王。”江烨華輕聲道，心中祈禱上天。
“一定會的。”喬漠眼眸如天上星般亮眼，擡頭望着他好奇道，“那既然隻用一次過，少卿可比張南小兒的探花郎高？”
江烨華捏着他臉頰的肉，愛不釋手，颔首笑道，“狀元郎，你可喜歡？”
喬漠一臉崇拜，狀元郎……
他的夫君是狀元郎，不僅生得俊俏，業務能力好，連科舉也是頂尖的。
“狀元郎！我的夫君是狀元郎！”
江烨華“嗯”了聲，眼眸含情脈脈透着笑意看着他，“是你的。”
喬漠一下子又焉下去，趴回他的胸口上，眼尾耷拉着，默不作聲。
“怎麼了？不開心了？”江烨華給他拉上被子，輕摸他的腦袋，問道。
“嗯……可惜就我沒看見少卿當年的風采。”喬漠又往他懷裡鑽，“你說，如果當初我沒把夢見你的事情告訴爸媽，是不是就沒有那張符，這樣我就能一直夢見你。”
“如果一張符是為了讓你那時候不夢見我，隻為前來我的世界遇見我。”江烨華抱緊他，“那我願意。”
喬漠點點頭，還是悶悶不樂，發生了就是發生了，沒看見就是沒看見……
江烨華捧起他的臉，湊過去看着他說，“本人就在你身邊，現在看也來得及。”
喬漠和他四目相對良久，屋外的寒風嗚嗚響，燭火暖黃色的光影落在江烨華冷峻的面容上，都顯得柔和起來，他又委屈的蹦出一句話，“少卿，你的臉真标緻，大臣說的不錯，這基因沒有孩子實在是……唔！”
江烨華封住他喋喋不休的唇瓣，溫柔的輕啄品嘗，随即戀戀不舍的分離，“小漠，餘生有你就夠了，我不想要其他人來分走我對你的愛。”
“哎呀，我就說說，肉麻死了。”他嘴上說着肉麻，心底他可喜歡了，摟緊江烨華說，“快睡吧，明天還要查案。”
江烨華“嗯”了聲，眼眸一轉想起什麼似得，“明天我去接你回家。”
“好啊，少卿……”喬漠閉上眼，小聲喃喃道。
江烨華眼眸中，是快要溢出來滿滿的幸福，見喬漠睡着了又忍不住輕喚道，“小漠。”
“嗯…”
“小漠。”
“嗯。困……”
江烨華在他發頂落了一個吻，輕聲道，“睡吧，小漠。我真的好愛你。”
他心疼喬漠，心疼他被大臣議論，因為是男兒身卻被彈劾，可這是他的選擇，他願意承擔，是他拉喬漠進來的，他喜歡的永遠是喬漠的靈魂而不是肉身。
是男是女，有無子嗣是否重要，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那必須是喬漠。
從夢裡到夢外，從兒時到現在，他喜歡的也隻有喬漠一人。
這輩子換不了，他很早就說了。
翌日清晨，風雪已經停了，路上的積雪厚厚的堆着，大臣站在宮門口排隊準備上早朝，與往日不同的是，此刻安靜的鴉雀無聲。
他們用餘光偷瞄不遠去的一輛馬車和車前的兩人。原來是皇上就在門口才不敢造次。
喬漠打了個哈欠，側頭瞥向衆臣，大臣們‘咻咻’轉過頭小聲嘀咕，江烨華瞥了一眼，他們又靜聲。
“手腕疼不疼？”江烨華提着一早就備好的暖手爐，遞給喬漠，“裴叔說冬日症狀會加重，暖暖會好些。”
喬漠接過暖着，用力的點點頭，踮腳親吻他的臉頰，“嗯嗯！謝謝少卿！你快去上朝吧，我也要走了。”
“我今天會去接你的。”江烨華再三囑咐道，“不要忘了。”
“忘不了！一定記得。”喬漠捏了捏他的臉，堅定道，見江烨華要開口他又立即解釋，“上次是失誤！忙忘了！這次絕對不會！”
江烨華這才放心的點點頭，目光眷戀的停留在喬漠身上，不願意離開，喬漠上了馬車朝他揮手道别。
江烨華也揮手同他道别，小聲喃喃道，“我也想走……”
“皇上，大臣還在等你上朝。”陳公公說。
“……”江烨華攥緊拳頭，冷眸瞥向大臣，咬牙切齒小聲道，“我知道。”
陳公公被逼的退後兩步，大臣頭垂的更低，江烨華越過他們徑直走進去，“上朝，别愣在門口，準備當雪人？你們以為很可愛嗎？”
衆臣：“……”
果然沒了皇後，皇上的脾氣就上來了……
他們不覺得可愛，是皇上覺得某人可愛，被打斷不爽罷了，正好他們撞槍口上了。
江烨華坐在高堂之上，壓迫感極強，眉眼一片冰冷，沒有溫度和感情，和喬漠面前的江烨華判若兩人。
一時間沒人說話，江烨華眉頭微皺，“怎麼，剛剛在門口嘀咕，到這裡又沒了話？”
“禀皇上，雪國新帝登基，我們要不趁……”
“？”江烨華也有所耳聞，雪國換了一個新帝，倒不如說與丘山紀丞救下的那兩個小孩有關，書信來往他每年都有收到，自然比這些人更懂一些，“你們想如何？雪國有意與我們交好，你們想玩他們？”
“不是……他們現如今勢力不如從前，不如明國此刻攻打定能……”
江烨華泯了一口茶淡淡道，“你知道雪國的新帝為什麼能登基嗎？”
“因為狼族？”
“既然知道，我一時不知該佩服你的勇氣還是佩服你的野心。”江烨華翻着奏折道，“沉七護着他，護得緊，你想打新帝的主意，怕是想被他一口咬死。”
他忘了……
沉七隻告訴他和喬漠，當年的雪團子成了皇帝，也成了他的愛人，外界不知倒也正常。
狼族和鹿族，雪國會是一個龐大的國家，兩國交好定能繁榮昌盛。
“雪國的主意你們不用打了。”江烨華淡淡道，“沉七與我相識，一直有書信往來，若還有人沒打消這個念頭，不妨我送你們去雪國好好談判一番。”
衆臣啞口無言，也是第一次聽說，若是知道，他們也不會當着江烨華的面說……
“喬少卿。”大理寺衆人拱手拜道，将案發現場讓出一條道給他。
喬漠颔首徑直走進去，手裡緊緊握着暖手爐，心裡也暖暖的，屍體旁的仵作蹲在一旁檢查，他掃了一圈周圍說，“周九呢？”
“周司直去嫌疑人家裡調查。”
喬漠颔首，低頭盯着屍體，與近日發生的命案一樣，作案手法都是一人所為，且這位花花公子哥關系複雜，唯一兩個要好的兄弟，也隻剩一個在人世間。
“段和碩是死者死前唯一有接觸過的人，前天死的宗承平和死者也是摯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