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猜惡狠狠地跺一腳:“算啦!你跟我走吧,說說外面發生了什麼?”
謝水流走在小孩身後,站直的時候無法牽着小孩的秋衣,小孩主動舉起手讓她牽着,這下成了大人牽着小孩,小鬼的手冰涼冰涼,謝水流自己也算不上溫暖,攥在一起勾着,即便有一些不可說的惡意侵蝕過來,也飛快退去,謝水流慢慢說着和王墨回的經曆,一路上如何,自己如何說的,發生了什麼事。
無猜啊的一聲:“所以,那個女的奪舍你一趟,啥也沒做到。噗嗤!”
小孩故意把“噗嗤”說得很滑稽來表達自己的嘲諷。
“是的。”
“那你為什麼又想要殺人了?你替林栖之不高興嗎?”
“我是見義勇為,路過看見壞人接下來還要繼續做壞事,如果不是林栖之,下一個被殺死的可就是我啊。”
“但如果林栖之不奪舍你,你也不能遇到那個壞人呀。你怎麼被賣了還給她數錢,哎哎!”小孩松手,仔細端詳她,“你該不會是林栖之假扮的吧?哎,我剛剛說的壞話都是謝水流說的我沒說過嗷,你要找事我也不會怕你的……”
“是我!是我本人!”謝水流強行把小孩的手捂在手心,繼續往前走,也繼續話題,“但你不能排除因為我和林栖之長得很像,或者以後的某天,柳靈傑在大街上看見我,也會有可能來搭讪我……所以啊,其實我挺高興的,我現在很積極啊無猜,如果林栖之借我的身體殺死了柳靈傑,我認為那是我至少做到了什麼事,讓一個壞人死于超自然力量,為此付出點代價也很合理對吧?如果她沒有動手,我過去的那個時間其實天還沒黑,柳靈傑還沒把東西卸下來,我謝水流至少沒死,這也很好……”
“所以不管怎麼樣,你都自欺欺人地覺得挺好了?”
“嗯啊,因為我在很積極地活——”謝水流話說到一半,無猜又重重“噗嗤”一聲。
“你現在可不是活着。”
她不搭理小孩,繼續說:“有句話叫,凡事發生皆有利于我……你聽過嗎?”
“啥啊。”
“以後我和你說吧,”謝水流摸摸她的頭,“你能幫我一個忙嗎?”
“啥啊,什麼以後不以後的……什麼忙?你好煩啊你每次遇到我你就讓我幫忙。”
盡管無猜嘴裡嘟嘟囔囔一直沒完,她還是聽完了謝水流的請求,然後面色大變。
小孩跳起來發狂:“你的命是我的!”
謝水流舉手投降:“我也沒說不是……願賭服輸……”
“那你為什麼自己跑去找死……”
“想談一談……不是還有你嗎?”
她的談一談說得太輕描淡寫了,簡言之她希望無猜能夠保護自己去林栖之的小屋找林栖之談談……她不知道林栖之在不在那裡,但總是想過去看看。為了不讓自己的行為看上去是找死,她希望無猜保護自己。
無猜:“打不過。”
“她應該會因為奪舍我的這個行為受罰吧?如果受罰了,說不定就打不過你了。還是說因為她鑽得一手好漏洞,以至于明面上看她也沒有犯什麼錯,所以她不會受罰?”
“這種事我哪知道!”提到受罰,無猜臉色就難看,偏偏謝水流不懂看她眼色,一直提一直提,簡直像是給她脫敏似的,無猜真想一口把謝水流的頭咬掉,憋氣半晌。
謝水流耐心哄小孩,說,要是感覺不對就立馬逃走,林栖之不會吞掉她的不然萬一真的能鑽空子結果因為吞掉她,這事兒過不去了如此這般……她說的全是漏洞百出的鬼話,無猜被煩得兩個頭四個大,惡狠狠地讓她帶路。
“不知道有什麼好談的,你好好待着,到時候就活了,為什麼要和她談?”無猜仍然不解,帶着她走進樓裡,白霧掩映,謝水流循着“林栖之”的記憶走向那個永遠停留在下午的空蕩蕩的出租屋。
“有機會我也想去你的屋子看看,可以嗎?”
“不要,我自己都不想回去。”
“好吧。”謝水流揉揉小孩的頭,又揉揉另一顆混沌蒙昧的頭,收回手。
她不确定林栖之在這裡,也不确定能聊出什麼結果。
隻不過是一個單向的請求,沒有結果的談話,沒有憑證的承諾。
“要是一切都結束了,我成功了,而你也還沒灰飛煙滅或者永遠受罰的話,我們好好談談吧?哪怕什麼也做不到,我希望……還能見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