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星第一次見到如此失落難過的君如月,對方說的話也讓她的心髒不知為何密密麻麻地疼了起來,隻能蒼白無力地解釋道:“沒有,神使,君如月,我信你的,我,我......”
君如月打斷了夜星的話:“我知道我掌握了太過強大的力量會讓你心裡沒底,沒關系,夜星,如果你不能接受,以後我們就做普通朋友就好了,你的反應是人之常情,我能理解,我不為難你,以後,我不會多打擾你。”
君如月頭低垂着,散落的頭發遮住了她發紅的眼眶。即便之前設想過夜星知道自己真實身份後的反應,即便知道要給夜星接受的時間,即便知道不能操之過急,但現在被懷疑被警惕被不信任時,君如月還不是忍不住把事情往最壞的方向想,心裡也萌生了一種要不就放棄别打擾人家的退縮念頭。
她要和夜星在一起就一定會向夜星坦誠這些,隻有夜星接受她的身份才能好好在一起,如果夜星始終無法接受,那她們也隻能有緣無分了。
君如月說完就往門口走,雖然她還是不會因為今天夜星的不信任就徹底放棄,但是現在她也确實難過得緊,還是先離開緩一緩比較好,順便還要去找韻之姐再商量一下接下來該怎麼辦。
夜星不知道事情怎麼突然就到了這一步,隻是看着君如月失落失意地往門口走,心疼又鼻酸,混亂的思緒還沒想出個所以然來,身體就快腦子一步追了過去,一把抓住了君如月的衣角。
不知道為什麼,夜星總覺得今天的事情不處理好,君如月一定會離自己而去,最後淡出自己的生命。
可是即便現在對君如月有一點懼怕,夜星也不想那樣的情況發生。
君如月疑惑回頭,隻見夜星紅着眼眶擡着頭,眼淚已經不受控制地滑落:“你幹嘛,我不就是一時接受不了嘛。信息量這麼大,你還不給我時間緩沖了?君如月,你是不是有。”
夜星說到一半的話戛然而止,她看到君如月哭了,那個一直以來雲淡風輕性子溫和的君如月竟然哭了。
因為我不信任她嗎?
思及此,夜星感覺更加心疼了。
君如月随意擡手擦掉自己的眼淚,擠出一個笑:“嗯,我給你時間,等你接受了,就來找我,我随時等着你。”
說完把衣角從夜星手裡扯出來,轉頭拉開門走掉了。
夜星呆呆地看着關上的門,許久後才恨恨地跺了跺腳。
讨厭的君如月,留在這裡等我緩沖一下怎麼了嘛。
你自己那麼厲害還不許我害怕一下了?哪有這麼霸道的?!
夜星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委屈什麼,明明是她先提防君如月讓人寒心的,可她就是很委屈。
越想越委屈的夜星蹲到地上放聲大哭起來,最後竟在玄關哭到睡着了。
晚上回到家的顧恣意一開門看到夜星睡在家門口吓了一跳,連忙把夜星叫醒,發現夜星眼睛都哭腫了,更是着急起來:“小星,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怎麼哭成這樣?”
夜星感覺自己整個人都恍恍惚惚的,隻是搖頭:“我沒事。”
一開口嗓子就嘶啞得很,顧恣意探了一下額頭,果然溫度滾燙,吓得趕緊送夜星去醫院。
等到醫院挂上點滴了,顧恣意才顧得上再問:“小星,到底是怎麼回事?君如月欺負你了嗎?”
夜星在家裡就隻有君如月會來找她,而且一般會待到晚上比較遲才走,結果她回來沒看到君如月,夜星又這個樣子,顧恣意自然一下猜出兩人這是鬧矛盾了。
不過君如月的性子一向很好,應該不會欺負夜星才對啊,今天是發生了什麼特殊的事嗎?居然讓兩人鬧到這個地步。
夜星沒說話,隻是虛弱地搖頭。
不知道是不是冰涼的點滴輸進了自己的身體裡,夜星總算覺得冷靜了一些,混亂的思緒也清明了許多。
現在想想,君如月完全沒必要坦誠她的真實身份,她完全可以一直瞞着自己,但是君如月沒有,而是把全部都跟自己交代了。顯然君如月是十分信任自己的,君如月是不希望以後自己不經意間知道了與她生出嫌隙才這樣做的。
而且君如月敢說出來,就是對自己百分百信任的,君如月可能覺得自己聽完以後隻會覺得她很酷吧。可是君如月卻沒有等到自己崇拜的目光,反而等到了自己的敬畏和警惕,君如月,一定很寒心吧。
夜星莫名想到抖音上刷到的段子:你和閨蜜在恐怖遊戲存活到最後,隻剩你們兩個人時卻宣布兇手還活着,你的閨蜜才是真正的兇手。那個段子裡的最後要麼你和閨蜜本來就是一夥兒的,要麼就是覺得無所謂,反正我閨蜜肯定不會害我。
别人對待閨蜜都是百分百信任的,無論閨蜜做多駭人聽聞的事情,都堅信着閨蜜不會傷害自己。可是夜星反觀自己,口口聲聲說着跟君如月是閨蜜,卻害怕着君如月可能會傷害自己。
這還隻是覺得有可能,實際上君如月根本沒做過害人的事情,隻是向她展示了一下身份和能力而已。隻是這樣自己就将對君如月的信任丢到九霄雲外了,自己這樣的人算什麼閨蜜嘛。
夜星越想越覺得自己太過分了,自己真是糟糕透了,一想到自己讓君如月寒心了就更加難過,眼淚又不自覺地湧了出來。
顧恣意看夜星自己發着呆就又哭了,吓了一跳,連忙幫她擦眼淚:“怎麼了乖寶?到底怎麼了?你跟君如月鬧矛盾了是嗎?能跟阿姨傾述一下嗎?”
夜星隻是将腦袋埋進顧恣意的懷裡無聲地流淚,可把顧恣意心疼壞了。
哭了好一會兒,就在顧恣意以為夜星什麼都不會說的時候,夜星開口了:“顧阿姨,我的手機呢?我要給君如月打電話。”
她讓君如月寒心了,她必須要給君如月道歉,她必須要挽回君如月,不然她一定會永遠失去君如月,一定會後悔一輩子的。
顧恣意就知道是因為君如月,把夜星的手機遞過去,看着夜星撥了君如月的電話。
電話鈴聲沒響起多久就變成了機械的女聲,提示對方已關機。
夜星以為自己被君如月拉黑了,又用顧恣意的手機打,但依然是關機。
君如月一定是不想接到她的電話了,君如月一定對她徹底失望了。
一想到這些夜星的情緒就徹底崩潰了:“顧,顧阿姨,嗚嗚嗚,君如月,君如月不會原諒我了嗚嗚嗚,怎麼辦?君如月要跟我絕交了嗚嗚嗚......”
顧恣意沒想到兩人會吵得這麼大,都到了要絕交的地步,但她現在還連什麼情況都沒弄明白呢,隻能幹巴巴地安慰:“别擔心,君如月應該隻是手機沒電了,你先好好養病,等明天再打她電話,她肯定就接了。你們到底發生什麼事了?吵架了嗎?能跟阿姨說說嗎?”
夜星隻是哭着搖頭,這問題的起因她怎麼能跟顧恣意說呢。
夜星最後又是哭到睡着的,顧恣意給夜星蓋好被子才走出病房去打電話。
...
方家别墅的天台上,君如月坐在茶桌前,也沒有泡茶,隻是呆呆地眺望着遠方,一直到方韻之坐到茶桌對面,沖她揮了揮手才轉過頭來。
“怎麼了,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方韻之一回來就聽爸媽說君如月下午回來後就上了天台,不吃也不喝,叫也叫不動,他們勸了半天也沒啥效果,于是她就被委派來解決君如月的心事了。
君如月就是等着方韻之下班然後讓方韻之幫自己出主意的,于是也沒隐瞞,将今天跟夜星坦白的事說了,還有夜星的反應也說了。
“原來夜星心裡對我還是不信任的,她大概覺得就算我平常脾氣再好,隻要 有個萬一她就完蛋了吧。韻之姐,原來在夜星心裡,我是會傷害她的人。”一說起這個,君如月的眼眶就紅了。
方韻之現在很震驚,這麼多年以來,除了不能跟着程煜離開那次哭過,她還是第一次見君如月紅了眼眶。小時候最苦的就是重傷那時候了,受傷要體會的失明和疼痛都沒有讓君如月這個當時才三歲多一點的小娃娃哭,後來療傷的過程也是伴随着疼痛的,還有習武學習法術受的傷吃的苦,這麼多艱難險阻都沒能讓君如月哭,可偏偏,今天夜星的不信任,讓君如月哭了。
方韻之震驚之餘也十分心疼,君如月是一個過分懂事乖巧的孩子,這麼好的一個孩子,如今因為喜歡一個人竟變得如此狼狽,她這個做姐姐的自然心疼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