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冬愉不解,下意識問道:“你笑什麼?”
祁清肆噙着笑意的視線在她臉上從上向下掃過,最後停在了她的唇上。
片刻後,他喉結滾了滾,将視線挪回她的眼睛,聲音卻帶着啞意:“孟冬愉,是不是離我太近了點兒?”
孟冬愉聞言頓了一下,這才發現,他們此刻的姿勢過于暧昧。
他的腿大喇喇地敞着,而她正站在他的雙腿中間。
為了方便查看他的傷口,她彎着腰,與他臉的距離很近。
近到能看清他眼尾那顆平日裡不易察覺的淡棕色小痣,能感受到他鼻尖噴薄而出的有些灼熱的氣息。
他雙眼皮的褶皺很深,擡眼看人時,眼皮重疊,多了幾分淩厲與痞氣。
然而,眼睛微垂時,卻帶着幾分無辜,笑起來又有種深情缱绻的意味。
他此刻依舊被迫仰頭,垂眼看着她,眸底不明的情緒被他壓着,活脫脫一副受害者形象。
孟冬愉回神過來,松開了捏着他下巴的手,後退一步,将身體與他拉開距離:“抱歉,我沒注意。”
方才點的餐食剛好在此刻送達。
祁清肆起身走到門口拎了進來,将飯菜在餐桌上擺好,示意孟冬愉:“過來吃。”
飯菜清淡,小米粥還冒着熱氣。
早已經餓過了頭,胃部的不适感讓孟冬愉沒再去想方才的尴尬瞬間,她徑直坐了過去。
見祁清肆遲遲沒有坐下來的意思,孟冬愉看了看飯菜的分量,明顯的兩人份,于是擡頭問他:“你不一起吃嗎?”
“你先吃。”祁清肆視線從她的臉上移開,下巴點了點門外,“我出去一下。”
一碗小米粥喝完,都沒見祁清肆回來。
孟冬愉起身,出門去看。
門外的長廊上亮着燈,祁清肆倚在牆上,嘴巴淺淺咬住煙蒂,垂頭把玩着打火機。
火苗在他手中燃起又熄滅,卻始終不去點唇上的那支煙。
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他上次在彎月湖公園說過的話再次浮現在腦海。
孟冬愉攏了攏外套,走了過去:“不開心嗎?”
“開心。”祁清肆掀起唇角笑了聲,将打火機丢進口袋,依舊垂着頭沒去看她。
他自己說沒什麼煙瘾,就偶爾不開心的時候才會抽。
可是吃飯前一切都好好的,怎麼突然就……?
孟冬愉看着他,執拗地想要問出一個答案:“那為什麼想抽煙?”
祁清肆擡眼,眸光直勾勾地落到她的唇上。
片刻後,他垂頭叼着煙用牙齒輕輕磨了磨,含糊不清地應聲:“就是突然想念尼古丁的味道。”
孟冬愉望着他的口袋,依舊不解:“不是有打火機嗎?怎麼沒點?”
祁清肆哼笑,把煙拿下來丢掉,又恢複了些吊兒郎當,像是在教育她似的:“孟冬愉,抽煙有害健康。”
孟冬愉:“……”
誰不知道抽煙有害健康?
又不是她想抽。
就不該問這麼多。
長廊再次恢複了安靜,入夜氣溫漸涼,祁清肆還穿着短袖。
擔心他會着涼的想法剛浮上心頭,就被孟冬愉猛地扼殺。
她轉身離開,想了一下,又提醒道:“去吃飯吧,等下都冷了。”
祁清肆沒搭腔,在她身後忽的喊了她的名字,語氣帶着點欲言又止:“孟冬愉。”
孟冬愉停住腳步,回頭看他:“怎麼了?”
“我……”祁清肆目光沉沉地盯着她看,仿佛有很多的話想和她說。
像喝了酒那晚一樣。
話題開了個頭又戛然而止,孟冬愉蹙了蹙眉:“什麼?”
“沒什麼。”祁清肆搖了搖頭,又換了話題,“明天有空嗎?”
孟冬愉轉身問他:“有什麼事嗎?”
祁清肆這次沒再繞彎子:“想讓你陪我去趟醫院。”
聞言,孟冬愉下意識脫口而出,語氣帶着難掩的關切:“你還有哪裡不舒服嗎?”
祁清肆迅速捕捉到她暴露出來的情緒,眼底染着笑意揶揄:“擔心我啊?”
這種一直被人牽着情緒的感覺很不好,孟冬愉沒由來地心慌,也下意識想去逃避。
像是知道她的想法一樣,沒等孟冬愉吱聲,祁清肆倒先主動開口解釋:“放心,我沒有不舒服。”
孟冬愉順着他問:“那去醫院做什麼?”
祁清肆勾着唇角,并沒給她一個明确的答案:“明天你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