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凝在原地遲鈍了好久,伸出手接下他的好意。
“謝謝。”
話出口又帶着濃重的鼻音,能聽出一絲委屈。
“不客氣。”
陳澤淮轉身在垃圾桶頂上掐了煙,看了她一眼後,進了圖書館。
他消失在書架後,蔣凝看着手中的那包紙巾久久沒有動彈。
晚飯蔣凝沒胃口,随便吃了點面包牛奶墊付,她趴在桌上看書複習,過幾天有一場小考,有點緊迫感。
看了沒多久,思緒就出走,她視線凝在裝進收納盒的紙巾,想到今下午她從陳澤淮手中接過這包紙的畫面。
她忽然有些不好意思,不知道自己哭得醜不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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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場小考過後,氣溫又下降了,冷風像摻了冰渣,直往人骨頭裡鑽。
蔣凝走出教室,拽緊衣服回宿舍。
進了屋後,謝沐栀吃着薯片在追劇,冷風灌了進來,蔣凝輕手輕腳地關上門。
“外邊好冷,冬天要來了。”
謝沐栀回頭看她,“你今天好多課,都上一下午了。”
蔣凝給自己倒了一杯熱水,坐在位置上,慢慢地喝着,“最近學業重。”
小考幾乎動完了她的腦細胞,蔣凝此刻不想學習,隻想擺爛,她喝着熱水,一不小心看到那包還不舍得用完,仔細收藏的紙巾。
如果沒記錯的話,已經快一個星期沒見到陳澤淮了。
她這幾日去社團沒碰到,謝沐栀有他微信,也不在她面前提及,就連身邊也很少有人說起他。
不知不覺間,他好像憑空消失了。
蔣凝喝完熱水,旋緊瓶蓋,“木子,等下去潤雪小餐館吃飯嗎。”
謝沐栀沉浸在電視劇中,“不好意思凝凝,我已經和會長約好吃晚飯了。”
“那好吧。”蔣凝轉過身去,靠在椅背上,想到什麼,她放好保溫瓶,套了件遮風的大衣,下樓吃飯。
不知何時,天空飄起綿綿細雨,空氣中起了一層薄霧,如夢似幻,像置于仙境。
她加快步伐,一路走到了潤雪小餐館。
推門進去,熱氣撲面襲來,她輕輕關上門,選了個角落位置坐下。
她視線轉了一圈,并沒有陳澤淮的身影。
很快服務員上來,她簡單點了兩道菜。
餐館裡空調足,透明玻璃冷熱交替,凝成了細小的水珠,像霧化玻璃一樣,令人看不清裡外。
她托着腮,又确認了一遍餐館裡的人,到最後歎了口氣。
見不到就見不到吧。
一葷一素上來後,蔣凝低頭吃飯,學了一下午,她食欲也大,吃得停不下來。
吃到一半的時候,有人叫她。
“蔣凝,你也在這吃飯啊。”
她擡頭,是傅錦,身後還站着陳澤淮。
“是,好巧啊。”
傅錦熱情依舊,“你也愛吃油焖大蝦啊,我們就沖着這道菜來的。”
蔣凝看他,“很好吃。”
傅錦笑了笑,“廚師做的好,出了名的。”
他說完,就和陳澤淮在旁邊入座。
蔣凝看了一會兒,陳澤淮潔癖嚴重,扯着好幾張紙巾擦桌子,他眉頭擰着,看起來很嫌棄。
蔣凝轉過頭,夾了塊油焖大蝦吃,心裡不知道什麼滋味,像喝了碳酸飲料,在滋滋冒泡。
她吃得很慢,餘光一直放在旁邊桌上。
傅錦和陳澤淮兩人點了四道菜,吃飯也不怎麼說話,安靜地吃着。
“阿淮,你今天下午又和李慕雅吵架了?”
這個是傅錦後來才得知的,聽說兩人為了一件小事吵了起來,李慕雅說要實施優勝劣汰的制度,剔除那些不會為學生會出謀劃策的人,讓更多有才華的學生加入學生會。
“說是這麼說,盡管也殘忍了些,但這些都是即将進入社會所要面臨的,這也是學生會的宗旨。”
“你是不是有點多餘了?”陳澤淮打斷了李慕雅的話,他話語直擊要害,“簡單的學生會被你搞得這麼複雜。”
李慕雅不滿他的語氣,“學生會不是第一次經曆這種事了,以往出這種岔子都要開除,你不知道學校領導教訓我有多難聽,我好久沒被他罵過了。”
“要不是傅錦一直護着,我早把她開除了,先前我就不是很喜歡她,是你們非要留下,看看她做的好事,我實施這個制度都是給她面子了。”
李慕雅越說越心酸,“就算人再馬虎,也不可能那個時候剛倒一杯茶。”
陳澤淮:“你這樣做有點針對人了,要不就直接把人開除。”
李慕雅氣得臉色鐵青,“什麼叫我針對人,你和傅錦認識她嗎,怎麼一個兩個的都幫她說話。”
陳澤淮扔開手中的傳單,站了起來,“你想這樣做你就做吧,我看有多少人還願意留在學生會。”
……
陳澤淮埋頭扒飯,沒有理會傅錦,一盤滿滿的油焖大蝦,朝向他那邊的就已經空了一大半。
“她說什麼了,讓你這麼動怒?”
陳澤淮哂笑一聲,“她那人你不清楚,我和她天生不合。”
傅錦搓着碗裡的飯,點了點頭,能理解,“她想法是比較激進,但我好像還聽說連我也一同罵了?”
陳澤淮放下筷子,靠在椅背上,“她就看不慣你們部門那蔣什麼來着。”
“蔣凝。”傅錦幽怨地盯着他,眼神示意他口中的人還坐在旁邊。
陳澤淮絲毫不慌,扯了張紙擦嘴,嗓音醇厚下來,“哦,蔣凝。”
傅錦都有些不敢看側面的人,他又給陳澤淮夾了幾塊油焖大蝦,聲音放小了些。
“先吃飯,等吃完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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