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打手給我們說了不得了的事,”衛則玉踱步至柳在溪身側,靠在廊柱上,看着微笑的甯香,“說是甯小姐提議的甯德去邀請那位長老為觀賞秘寶,而且聽霧樓和裡市的交易也是甯小姐打理的。”
根據九寒幾個弟子的調查,甯德從小便資質平平,愛打愛鬧,要不是城主的兒子,許是丢到人堆裡都不打眼,反而甯香走到哪裡都光彩照人,小小年紀引氣入體,被玄陽派選去收為弟子。
可玄陽來接人的那一天,甯香卻無故走失,錯過了,等找到時,甯香在山裡迷路生病,自那以後身體便越發不好。
老城主去世前本想給她的城主之位,看她日益消瘦的身子,也歇了心思,反交給甯德,讓甯香在旁輔佐。
當上城主的甯德較之前竟然沉穩不少,有甯香在,少城百姓還算安心,然不久後,甯香居然因城内妖獸襲人的事件患上癔症,甯德不得已将她送去清淨别苑請人好生照看,自己來處理城中大事。
起初并不被人看好,但後來,那些妖獸突然之間消失了,少城又新建了許多漂亮樓宇集市,百姓們才慢慢接受這位甯城主。
那些打手,也是送甯香走時和她一起過去的,甯德體恤妹妹無事在家,因此才将樓内事物交由她打理。
“聽府中的嬷嬷講,小姐癔症那年,心愛的北川銀雪狐不見了,第二日走得時候,懷裡多了白裘圍着的暖壺。”衛則玉看着甯香。
因為起先知道甯德是個什麼樣的人,所以這會聽衛則玉講故事,難保不會聯想這個暖壺上的圍邊是怎麼回事。
柳在溪挑眉望向甯香,指尖摩挲着手裡的木盒,往衛則玉身邊挪了一步,悄聲道:“你要幹嘛!”
衛則玉瞄到那木盒,沒有回答,看着甯香依舊那副面不改色的恬靜模樣,笑了笑:“城主,我們也不是故意要翻這些破事,隻是少城剛經曆一番劫難,之後還有仙門大比——”
“就是來提醒城主一下,畢竟玄陽派弟子修仙可以,代城主,也能學學。”
他這番話說得吊兒郎當,簡直像是來砸場子的,柳在溪木着臉旁聽,默默抱緊自己的盒子。
“當然啦,隻要别出什麼幺蛾子,我們自然也不會來打擾少城的。”衛則玉微微欠了欠身,看向甯香。
後者的态度仿佛這些話不是在對她說一般,點點頭,又道:“那些魔修呢?”
“他們境界不高,關押了。”衛則玉說。
甯香笑出聲:“所以,這位仙長是玄陽派來傳話的?”
柳在溪看着他們倆打啞迷,“呵呵”笑了兩聲,出聲打斷:“二位有事說着,我就先走了哈。”說完就溜。
衛則玉餘光一掃她,回答甯香的話:“是,畢竟我也不是他們門派的。”
他說完後朝甯香擡手告辭,也不再等對方回答,轉身離開,卻在遊廊拐角和伸出腦袋的柳在溪撞了個滿懷。
這人見他過來趕忙将人拽到旁邊廂房,一把關上房門,滿臉興奮:“甯香幹嘛了?她把甯德殺了?”
衛則玉:“你腦子裡都在想什麼,甯德不是……”
“哦對。”柳在溪把木盒子往衛則玉懷裡一塞,又道,“那你倒是繼續講啊,明天就要回門派了。”
衛則玉看了下盒子裡的東西,挑了挑眉:“就是甯德喜歡虐待妖獸,便擴大裡市,引進魔修替他獵殺,還派了幾個去監視甯香。但讓甯德去找劍宗長老看秘寶的事是甯香提議的,聽甯香的随侍說,她那日和甯德聊天,特意選在了幾個魔修經常巡邏的地方,故意讓他們聽到。”
魔修們想的是,以此除掉甯德,扶甯香當上城主,這樣便可以拿捏甯香掌控少城,但沒想到,他們去聽霧樓以後,本來被毀掉的傳訊符不知從哪被甯香找到了,直接将在外巡查的九寒弟子全都召了回來,剛好和來找柳在溪的雲川弟子碰上。
本來等着給府中人通風報信的小孩用不上了,因為有血契求救,也能讓弟子們去查了聽霧樓。
“啧啧,”柳在溪輕輕鼓了鼓掌,聽完算完,指一指他手裡的盒子,“師兄,拜托你了。”
這夜過後,柳在溪他們才終于離開了少城,回到雲川後,少不了一頓罰,她被拘在山上老實修煉了半個月,流光岩就在衛則玉那放了半個月。
那人不過來,法器的進度也不知曉,柳在溪等着花都枯了,眼看着仙門大比在即,她還想着要套着骨鞘去參加,真怕衛則玉一個不留神給她把那材料霍霍完了。
又過了幾日,柳在溪快憋炸了的時候,終于等到了衛則玉來雲川峰,還帶着她的新法器。
就是普通的刀鞘,快小臂長,柳在溪變出骨刀,套上去,讷讷瞪着衛則玉,後者一臉驕傲,示意她繼續。
柳在溪猶豫看着這黑漆漆的刀,一狠心,直接将内部的骨刀甩成鞭子,它變化之時,外面的鞘也随之變化,打在地面發出脆響,堅硬無比。
“哇……厲害。”柳在溪卷回鞭子,發現真的漏不出一絲魔氣之後,甚感欣慰。
而衛則玉卻搖搖頭,遺憾道:“麒麟劍宗把這次大比最終場所定在了五百年一開的絕生林裡,為此,參加的弟子最少都要築基中期。”
柳在溪一頓,衛則玉幽幽嗓音傳進耳裡:“你個剛築基的小弟子去不了啊。”
話是這麼說沒錯,但為了秘寶,她一定要試試——和清言商量。
此番大比,各門派會選出十名弟子齊去水川,有門派交換的弟子依舊隸屬原門派,待到達麒麟劍宗後,從宗門後山出發,一路通過前面各層選拔之後到達秘境絕生林,便就是最後一個關卡。
前面皆是各門派為一小隊,而最後就是個人戰,誰摘取的霧石最多,便為魁首,以此類推選前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