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嶼上下打量着面前的女人,回頭看了一眼沖天辮。
沖天辮臉上露出一抹怪笑,腳尖一點,落到她身旁,朗聲道:“你不知道?這位姑娘可是天火教的聖姑。天火教如今在武林□□中一響百應,誰不服就滅誰滿門,玄冥莊不就死得隻剩那幾個老家夥了麼?他常善由一個小小的白衣堂堂主,而今在聖女面前俯首帖耳,有什麼可稀奇的?”
喬嶼一怔,常善由已經發狠地一躍而起,就要猛地撲過來,但眼角瞥見那抹站着沒動的身影,又不甘心地按捺住,退回到女人身旁。
“去吧。”一直沒有什麼反應的女人,此時終于動了。她擡起手臂,露出一節纖纖指尖,對着喬嶼的方向一指,輕聲道。
随着她的聲音落下,從頭到尾都安靜站着的聞天啟,倏地閃現到半空,對準喬嶼的頭頂,疾風驟雨般落掌。
“锵——”喬嶼提劍格擋,居然聽到了一陣金屬碰撞的摩擦聲。
喬嶼愕然擡頭,看清了聞天啟當下的模樣,心裡一驚。
隻見聞天啟手指上不知道什麼時候長出了十個又厚又長,足有一個中指長的黑色指甲。臉上更是煞白一片,皺紋成堆的面容下,兩隻瞳孔放大了一倍不止,嘴唇暗得發紫。
這模樣,實在不像活人。
怔忡間,身上蓦地挨了一巴掌,整個人一晃,差點跌進河裡。
喬嶼恍然回神,穩住身形。就見身旁的沖天辮不知道什麼時候接替她,跟聞天啟戰在了一處。
“砰砰砰——”
招式對碰時,他還極力抽出空來,對着喬嶼怒吼:“臭女人,發什麼呆,還不來幫忙!”
“她的對手是我!”常善由當即一聲冷哼,袖中小劍噌一下亮出,腳在船闆上輕點,整個人便像一隻離弦的箭,朝喬嶼射去。
上次沒能把人留下,這次不會了,老天終究是要送他一個新的酒杯。抑制不住的笑聲,從常善由面具下溢出來。
但很快,他就笑不動了。
黑魆魆的山谷裡,陡然爆出一陣炫目的白光,喬嶼沐浴在巨大的光暈中,仿佛一輪初升的旭日。
常善由眼睛頓時一痛,突突流淚,緊接着,隻聽噗呲一聲,他便感覺利刃洞穿了他胸口的皮肉,濺開的鮮血霎時噴滿了半張白色面具。
劇痛讓常善由身體顫抖不止,他粗粗喘息着地擡頭,難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喬嶼:“你、你的内力精進了?”
喬嶼彎起嘴角,正要按住他的肩膀,趁勢将劍捅深一點,身後卻撲來一股殺氣。
喬嶼眉心一跳,狠狠用力拔劍,擡腳将面前的常善由踹進河裡,回身擡肘格擋。
“嘭——”因為猝不及防,喬嶼被這一擊,震退了幾步。
她攢眉望去,見那聖姑一擊不中,利落地一個後空翻後,虛虛一腳蹬在船沿邊上,又聳身揮劍刺來。
喬嶼定住雙腳,緊緊鎖住她揮劍的角度。
來了,她的眼裡精光一閃,就要拔劍相擊,不料眼前欻一下迸發出一股璀璨的白光。
這是——
喬嶼心裡一駭,閉上眼睛,詫然一停。
而就是這出神的一刹那,對面聖姑的劍已經逼近了喬嶼身前。
“噗——”
劍刃紮入腹部,對方又猛地拔出,朝她胸口拍出一掌。
喬嶼遽然瞪大雙眼,吐出一口血。
随即身體一晃,整個人向旁邊栽去,“啪”砸進河裡,連着手裡的劍一起,往水裡深深墜落。
“喬姑娘!”顧啟章臉唰一下,血色盡褪,他撕心裂肺地一喊,毫不遲疑地撲通跳進了河裡。
“少爺!”何詠一驚,牙一咬,也跟着跳了進去。
錢進縮在船闆上,大氣都不敢出。
“咔——咔——咔——”
身下的船闆忽然發出一串碎裂的聲響,錢進哆嗦着擡頭,就見身後那隻舢闆船不知道什麼時候,貼近了他們這隻船的船尾,那聖姑站在自己那艘舢闆船船頭,提着劍,用力劈下。
“啪啪啪——”
身下的舢闆船倏地四分五裂,錢進慘叫一聲,狼狽地沉入水底。
原本一腳踩在船闆上的沖天辮也猝然一晃,跌入水中。
聞天啟見狀,正要一頭紮進水裡,那聖姑突然出聲:“回來。”
聞天啟身形一擺,聽話地閃回了聖姑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