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弋和喬奚望過去,隻見房屋門被她摔得咚的一聲,氣紅了臉。
“這個莊景凱,我和他沒完,居然告狀到我爸媽那兒去了!”
覃弋見怪不怪,送喬奚出門,“早點休息。”
喬奚擔憂地往裡面看了眼,“安安她沒事吧?”
覃弋:“别理她,慣性發瘋。”
好精準的比喻!
喬奚和他對視一眼,抿着嘴笑了笑,和他再見。
這邊喬奚準備休息了,那邊代靜安卻睡不着。
她隻能煩着覃弋,“哥哥!怎麼辦呐,我爸媽說要我和姑姑他們一起回去,肯定是莊景凱告密了!”
“誰?”覃弋本來在倒水,聽到她的話,手一頓。
“姑姑和姑父啊,他們回老宅了,你不知道嗎?”
覃弋面色一滞。
他不知道,甚至很少主動過問覃家的事。
“咳咳!”代靜安自知說錯了話,“嗨……他們估計也是簽合同、參加宴會什麼的,沒給你說也很正常,估計匆匆來匆匆回去的那種。”
自從覃弋任性地提前畢業,沒去留學,沒進公司,反而去了電競行業後,覃弋和父母的關系就一直僵着。
覃家的家事,圈子裡的人倒是知道一點的。
簡單來說,覃弋的母親代雪和覃弋的父親覃盛文,是二婚。
覃盛文和前妻有個兒子,前妻生孩子不久,就查出了癌症,大兒子覃宏安七歲時,前妻離世。
去世一年左右的時間裡,代家找到覃家,表示他們不介意覃盛文有過婚姻,願意聯姻。
代家的家世自然比不上覃家,要不然也不會以這麼低的姿态去聯姻,但覃家總不能一直沒有主内的人,兩家合計後,便舉辦了婚禮。
便有了覃弋。
開始的時候,外界都說,有後娘就有後爹,都看着他們要如何對那個長子,特别是結婚不久,就懷孕的代雪。
是随便養養,保證吃穿就行,還是故意養成廢人,亦或是送到國外去,眼不見心不煩……
這樣的例子,在圈子裡比比皆是。
但令人大鐵眼鏡的是,代雪對待覃宏安,居然比對自己的親兒子好。
覃弋坐在書桌旁,靠在椅背上,往前面望過去,桌面上放着的,是他們一家四口的照片。
那是覃宏安成人禮的時候,他們全家盛裝出席,覃弋那天本來有考試的,代雪給他請了假。
“今天是你哥的主場,你不在現場祝福他,你讓那些賓客怎麼想?要你爸爸怎麼想?以後你哥是要接管公司的,别讓他難堪。”
“你哥哥好不容易接受媽媽,小弋會乖乖的,對吧?”
“小弋,媽媽知道你懂事。”
“我們全家,就該整整齊齊的。”
覃弋那時十一歲,已是能假裝的年紀,他放下書包,臉上帶着和煦的笑,轉身看向他的媽媽,“好。”
那次,他得到了獎賞,一個想要很久了,卻沒人給他買的手辦,因為他的忍讓,因為他的懂事。
但覃弋偷偷把那手辦砸了。
家裡沒有一個人發現。
覃弋把桌面上的相框蓋下來,閉了閉眼,再睜開的時候,眼睛裡的情緒已經消失不見。
習慣性地在睡前翻了翻手機,朋友圈第一條是一張夜景圖。
裡面的景色和他窗外的景色一緻,昏黃的燈光和熾白的路燈一起将黑夜點亮。
上面配文:“睡不着……”
是喬奚。
習慣晚睡的人,這個點正是精神的時候。
覃弋嘴角扯出個笑來,給他點了個贊。
喬奚的消息很快發送了過來,“覃弋,你怎麼還沒休息?”
覃弋:“和你一樣,睡不着。”
“要玩兩局遊戲嗎?”
那邊回得很快,“啊?現在嗎?”
覃弋甚至都能想到他微張的嘴和瞪圓的眼睛,還有柔順又亂糟糟的頭發。
“嗯,想玩嗎?”
喬奚:“好啊好啊!”
喬奚本來想用QX那個号的,但想了想,還是用了“嘻嘻不嘻嘻”。
覃弋應該不會用抖拌平台吧,那種短視頻網站,像他這種把時間排得滿滿的人,才不會在上面浪費時間。
喬奚找到QY的賬号,發送了好友申請,那邊很快通過,兩人開了房間,打開遊戲麥。
“哇!我也是有QY好友的人了耶!”
覃弋聽到他的話,輕笑出聲,“這也值得感歎嗎?”
喬奚的聲音從對面傳過來,義正嚴詞糾正他,“當然!你不知道,你是好多人的榜樣。”
“那我現在沒有以前那麼厲害了,怎麼辦?”
喬奚:“每個選手的技術都會随着時間而退步,這是必然的啊,又不沖突,榜樣也不僅僅指遊戲,更像是一種生活中的精神支柱。”
“我小時候還因為你去打過全國大賽呢!”
“也是因為你,我努力學習,考上了南大。”
“所以你超厲害的,即使不在賽場,也很厲害。”
覃弋心裡泛起一股澀意,喉結上下動了動,沒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