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店小二壓不住内心的驚慌，就想往後院跑去找掌櫃的，結果他還沒動，對面的人睜眼了。

“看清楚了？”

“看，看什麼？”

聞人雲山說：“貧道的長相。”

店小二不明所以，胡亂的點頭。聞人雲山休息好了，也覺得餓了，就随手拍了一錠金子在桌上，吩咐他：“有什麼好吃的都上來。”

“是，是。”

店小二速度很快，這時掌櫃跟廚子都探頭往他的位置看來，大約他們都覺得這樣一個清晨出現在客棧的道士非常詭異。

“掌櫃的，你看他背着好像不止一把劍呐，一長一短。”

“不會是什麼妖怪吧？”

掌櫃的煩躁：“我哪兒知道。”

聞人雲山吃飽喝足，外面才天光大亮，他走到門口，停了下來，對店小二說：“樓上死的人，是貧道所殺，若來人詢問，你實話實說。”

還不忘叮囑一句：“一定要實話實說。”

店小二腿都吓軟了，哆哆嗦嗦問：“什麼...什麼死人了？”

聞人雲山已經擡腳出了客棧，他可真怕那濯枝雨的人不找上門來。

他要出城，竟然經過了千門下榻的客棧，門前的弟子認識他，但還是要進去通報，半晌後，蕭可留才氣沖沖出來，質問他：“你這個妖道，又想幹什麼？你快點把我的劍解封！”

聞人雲山指着他的劍說：“你就沒試試再拔一次？”

蕭可留一愣，反手一拔，竟然拔出來了，他冷哼一聲，警告他：“現在諸多宗門都快到嶙苔城了，我勸你還是識趣一些，省得到時候成為衆矢之的！”

聞人雲山想都不帶多想，他問：“你們宗主呢？”

“宗主去哪裡，豈是你能過問！”

蕭可留一眨眼的功夫，面前的人沒了，再定睛一看，人都走老遠，隻剩一個背影了。

聞人乄在嶙苔城外幾公裡處的茶肆坐到了晌午，期間陸陸續續過來兩三隊不知宗門的弟子，聞人雲山放在桌上的羅盤沒有轉動，他便繼續耐心的等。

茶肆的老闆是個話多和善的人，他也不懼怕聞人雲山，給他添點心的時候問他：“道長你這是來自何處呀？”

“伏郡城。”聞人雲山也不隐瞞。

“哎呦，我可聽說那是座鬼城。”茶肆老闆又問：“那道長這是往何處去啊？”

“何處皆能去。”聞人雲山純粹是無聊才問：“你可見過一隻鹿精？”

茶肆老闆很詫異：“鹿精？那倒是沒有，再說了，現在精怪變成人身，我哪兒看得出來。”

聞人雲山沒再說話，這時老闆盯着他的羅盤問：“道長這是何物？降魔驅妖之物？”

“此乃摸羅針。”聞人雲山并未解釋他的用處，隻簡短回答。

茶肆老闆也不再問，其實聞人雲山知道他還想問什麼，一定是想問自己怎麼坐了這大半天還不動身，直到下午，摸羅針忽然轉動，聞人雲山擡眼去看，遠處一隊黑衣弟子正朝這邊走來。

他拂袖起身。

“道長，這就走啦？”茶肆老闆客套的詢問。

“對啊，你不是很早就想貧道走了嗎？”

聞人雲山倒沒有得不得罪人的想法，他隻是實話實說，然後大步離開，朝着那隊弟子走去。

“師兄，昨日給李師兄傳信問他城中情況，馬上我們都進城了，也沒收到他的回複。”

“不會是出什麼事兒了吧？我可聽說那木蔔書院隻有蔔夫子一具全屍呢。”

“千門宗主在我們前面到了，能出什麼事兒。”

“也是，不過若是沒出事，為何還.....”

他忽然聲斷，對身後的弟子說：“你們看前面，那個人穿着怎麼這麼不倫不類？”

弟子齊刷刷看去，本來距離他們有一定距離的聞人雲山，不過在他們擡眼的這一瞬間，已經到了他們幾步外。

他們震驚的話還沒說出口，各個忽地都頓住。

聞人雲山步履未停，身影從他們一側穿過，定下來時已在隊伍後面幾步開外，他頭也沒回，伸手握住絲血未染的木棍，繼續行路。

而這隊弟子，轟然倒地，各個身上飄散一縷黑煙後，成了眼眶黝黑，唇色深紫，指甲黑紫的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