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雖然嘴上這麼說着,但聞人雲山知道此事必然與他有關,況且這一路來,他都袖手旁觀,聞人雲山隐隐覺得,鹿野的目的似乎确實不隻是找到仙師這麼簡單。但鹿野不願意跟他說實話,或者說,他嘴裡就沒幾句實話,這也讓他覺得頭痛。或許這就是他放任鹿野的下場,他必須要承受。
觀這蛛網,漫天而去,應當是陣法中的一種。
“借貧道的力量,激活了這死陣。”聞人雲山疑惑:“這陣法原來是個活陣,可網生人,羅死物,生則□□血,死則噬魂魄。”他摸出摸羅針,并沒有發現什麼異動。但是:“陣死意味着人死或者布陣之人失去了修為,而陣活隻有一種可能。”
身後的鹿野嗤笑一聲,懶懶替他補:“換人了。”
聞人雲山也笑:“你這隻鹿精,還不打算承認?”
“承認什麼?”鹿野無辜:“我不是說了嗎?我動都沒動。”他懶懶擺手:“反正你第一個總是懷疑我,我都習慣了。”
鹿野又問:“為何不懷疑你那個老相好呢?”
聞人雲山皺眉:“什麼老相好?”
“喜歡你的那個啊,你們不是有過十分美好的從前嗎?”鹿野轉了轉手中的竹枝,漫不經心似的說:“否則人家怎麼會記你這麼多年呢?”
聞人雲山連解釋也不屑,他觀察着這蛛網:“這看起來是蛛網,其實應該是偃術中的一種,喚做千山網。”
“就知道難不倒你這個老道。”鹿野甩手:“那你破吧。”
“不能破!”
遠處隐隐傳來一聲,聞人雲山上前一步,将鹿野半擋在身後,不久後,一抹白色袈裟落下。
“哦?老熟人麼。”聞人雲山問:“你怎麼進來的?”
“貧僧與那……”
祭無晝的話沒說完,就被聞人雲山打斷了:“好好好,你也是個舊識。”他轉頭看鹿野:“喏,你的老相好也來了。”
“……”
“……”
祭無晝看向鹿野:“鹿公子,這陣法,不可随意破解。”
鹿野見到他似乎十分不悅:“大師,不是說出家人不打诳語嗎?”
“哦?這是有故事?”聞人雲山更加堅信:“你們兩個果然有點什麼。”
祭無晝搖頭:“苦海無邊,回頭是岸。”
聞人雲山一把架住鹿野,戳了戳他的肩:“說你呢,小和尚讓你苦海無邊,回頭是岸。”他側臉,低聲:“貧道的眼裡還是可以容下你這粒沙子的,嗯?”
鹿野冷哼一聲:“來不及了,孤舟進海,隻有死路一條。”他拍了拍聞人雲山的手,卻沒有拍開:“鬼伏大人你也不用這麼大度,省得到時候,打自己的臉。”
聞人雲山放開他:“行行行。”他話鋒一轉,問寂無晝:“小和尚,為何這陣法不可随意破?貧道要破,不過擡擡手的事兒。”
“自然,就算鬼伏大人不出手,貧僧也會出手,可惜,這千山網,網住的是整個山外山,十九座城池,數萬人的性命,都在這張網下,以力相破,不僅自身會遭受反噬,這些人全都會死。”
聞人雲山聽着似乎是沒什麼反應,但他眼睑低垂,腦海之中已經将所學之術轉了個遍。
寂無晝搖頭:“若要護住那些人的性命,唯有一法可破。”
“繼續說啊,賣什麼關子?”聞人雲山催他:“說。”
“以血為祭,引火克金,此乃五行相克。”
聞人雲山笑:“小和尚,你不老實,說到底,你還是向着這鹿精,怎麼?怕貧道不用這招嗎?”他走到祭無晝身邊,看他那一條縫的眼睛就知道他沒什麼好主意:“再怎麼左右搖擺,還是在乎這鹿精多一些。”
寂無晝輕歎一聲:“不知鬼伏大人,有何方法?”
“方法?這種程度的陣法,放在八百年前仙師在的時候,根本不值一提。”他看向鹿野:“不過,這陣法融合了偃術,若貧道沒有猜錯,網中應當遍布機關,就算貧道用了一些歪門邪道,也會受到機關的沖擊,或是前功盡棄或是傷及自身,總之無法全身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