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淵晟的身影刹那間消散,但這時,四周卻有不小的動靜出現。相裡岩蘭上前一步,看那些殘垣斷壁上不停地冒出身影來,隻是這些修士,顯然都不是正常的修士。
“大人,他們之中有一些是修門之中能叫得上名号的修士,隻是很多都失蹤了多年。”相裡岩蘭感覺古怪:“他們怎麼十分僵硬的樣子。”
“機關人。”聞人雲山砸吧一聲,訓斥他:“你怎麼這也看不出來?”
“弟子修為淺薄,再者,弟子對偃術一竅不通。如今偃術大家或隐世或流落,已然沒什麼修門根基了,所以學習偃術的修士,很少。自然,對偃術有所知者,就更少了。”相裡岩蘭越說越沒底氣,還不忘誇聞人雲山一下:“不如大人,見多識廣,道法淵博。”
誰知,聞人雲山卻揉揉耳朵,來了一句:“其實,貧道對偃術,也不是很懂。”他歎氣:“知道貧道對偃術了解不算透徹,就用偃術來對付貧道,真是歹毒啊。”
“大人,那我們該如何?”
聞人雲山問他:“《天丹學》第一卷開頭那幾句怎麼背?”
相裡岩蘭隻是稍微思索了一下便答:“道始曰從築基,需修精、修氣,修神,謂之三分。聚合為一,收三歸二。”他忽然醍醐灌頂:“大人,是想說,金丹?”
“機關人又名偃者,即便皮囊下沒了根骨,但金丹期之上的修士金丹一定是存在的,否則,周身之氣無可運轉,得到的機關人隻能是木讷的,僵硬的一具軀體。”他随手指了兩個:“那兩個,就是金丹期以下修士改造的機關人,這樣的機關人沒什麼利用價值,故而貧道猜測,他們應該是通體染毒。”他又指了其他那些:“那些雖然略有僵硬,但看起來與修士沒什麼兩樣的,應該都是金丹之上的修士改造而成。”
聞人雲山下了結論:“所以打起來的時候,毀了他們的金丹,就可以了。”
“可...”相裡的岩蘭的意思是,哪有說得那麼容易!
但此時的聞人雲山已經出手,而此時他并不是依仗一根,也沒有動用任何法器,而僅僅是捏了一張符,刷刷幾筆下去,咒曰:“金木水火土當先,千軍萬馬,任我心閑,朝遊海外,暮宿天邊,汝當聽令,分厘無偏,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現!”
霎時,天邊出現五個似人非人之形狀,正是五行。
“大人,這是......”
聞人雲山劃破手指,幾滴血滴入那五行人影之身,接着他們便猶如真的修士一般,沖入了那些機關人之中,與他們打鬥起來。
“走吧。”聞人雲山叫上他:“貧道倒要看看,他們能耐貧道何。”
“大人,您這是召的什麼?這是什麼術法?”相裡岩蘭追上來問。
“尋常的召物法罷了,還不夠格讓貧道召些能神将士出現,這無影五行人就夠了。”聞人雲山走了一會兒,還是感受到了召物的反噬之力,雖然不嚴重,但這樣的召物召形之法,本就淩駕天州大部分修士之上,縱然修為再深厚,也會遭到一些反噬。他一路走來,所受反噬不少,不管是障法,偃陣這些,若都是被引導着過來,那麼反噬應該是層層相疊的,這也應該就是那隻鹿的用意之一。
反沖殺,對沖殺,皆繞不開五行之法。故而,在此處,他召出的便是五行之物。他也是想看看,這五行之内,天州之内,道法之内,那鹿能利用這五行,做到什麼地步。
他們繞過幾座山,眼前豁然開闊起來,隻是與尋常開闊之處不一樣,眼前是一片布滿霧氣的地方,隐約倒是可見山的兩側有一些建築,像是竹樓。聞人雲山停了下來,他隻定定望着那霧氣,不多久,霧氣竟散去了。相裡岩蘭看清眼前之物後,倒吸一口涼氣,他驚詫:“大人!”
隻見那寬闊的山道之中,站滿了與鹿野一模一樣的靈偶。這麼一眼看去,沒有成千也有上百。聞人雲山無奈:“明知道什麼都擋不住貧道,還要做這些徒勞的事情。”
他手中的符若隐若現,又忽然熄了下去。聞人雲山走到那些靈偶身邊,看看這個,又瞧瞧那個,最後他得出結論:“沒有附靈,隻是空殼。”
“大人,如果他們沒有攻擊力的話,也就不用在意了吧?”
聞人雲山倒是好奇:“這一路走來,怪事好像都已經被解決了,留給貧道的,不過是些成不了氣候的東西。”他随手摸了把身邊靈偶的臉蛋:“不夠嫩滑。”
相裡岩蘭便說:“大人不是以為,這都是鹿公子故意安排的嗎?”
“是啊,如果這些地方,他已經事先走了一遍,那麼帶貧道再走一遍,又會是什麼目的?”聞人雲山想不明白:“貧道确實不知仙師在何處,除非...”他想到了他的師姐。
“大人。”相裡岩蘭似乎是經過了激烈的心理鬥争,最終他還是說:“弟子覺得,那位鹿公子,不像心術不正之人。”
“心術不正之人會把這四個字頂在腦門上嗎?”聞人雲山帶着他在這些靈偶之中穿行。“貧道當年認定别人心術不正,是從眼中看出來的,那些心術不正之人,眼神必定不會真誠,尤其是有野心,又沒有能力的人,最為明顯。”
他們穿過靈偶,在山道的另一側停下,聞人雲山點了把火,頭也沒回。
“大人為何燒了他們?”
“這些靈偶存在又有什麼意義呢?亂别人道心罷了,不如燒了自在。”聞人雲山倒是毫不留情:“等日後殺了那隻鹿,再多祭奠幾個給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