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數據掃描中——】
【彌亞,多恩大陸聖彌爾公國,中心領聖光城諾頓家族次子,年十八。】
有人來了……
是誰……?
長時間未進食的胃燒灼刺痛,彌亞又餓又渴,因缺水而幹澀的唇微張,發出幾聲小貓哼鳴般的氣音,甚至不如地下室外的蟲鳴響亮。
全身素白,蜷縮成一團的銀發少年掀了掀沉重的眼皮,試圖找到那個說話的人,可極端虛弱的狀态,使得擡頭都困難,他隻能輕微轉動雙眸。
借助昏暗地下室内懸挂在木門上方唯一的光源,彌亞半晌才看清,方寸之地内,除了他沒有第二個人。
虛汗沾濕,銀發淩亂貼在頰側,彌亞卷翹纖長的睫羽無力低垂,将瞳遮蓋大半,斂下晶瑩水光。
腦子裡,突兀出現的奇怪聲音還在繼續——
【身體素質:N;血脈天賦:N;外貌:SSR;特殊狀态:饑餓、發燒;綜合評價:R(除了外貌一無是處的小廢物)。】
唔,原來是發燒了,怪不得腦袋又暈又沉,他還以為是覺醒血脈造成的呢。他有些遲鈍地想。
傳說,突然聽到除了自己以外,誰都無法聽見的聲音,是深淵之下的惡魔在引誘,許下财富、力量,誘導人心甘情願地向惡魔奉上一切。
彌亞有些委屈,魅魔也會被惡魔吃掉嗎?他身上瘦瘦的沒有肉,不好吃。
腦海裡的聲音咬牙切齒:【第一,我不是惡魔,更不想吃你。第二,你要死了。】
漆黑空間裡,淡金色球形虛影漂浮在空中。它分明沒有五官,彌亞卻感覺到,它正注視着他。
沒有起伏的冷淡聲音道:【彌亞,覺醒魅魔血脈後,被深感丢臉的父親關入地下室不準吃不準喝,最後活活餓死的背景闆炮灰。這是你原本的命運。】
【你可以稱呼我為系統,我的出現,就是為了改變你的命運。隻要你完成任務。】
脹痛昏沉的腦袋,使彌亞必須花費更長的時間來消化系統的話。
他會餓死在這裡……
彌亞緊抿着唇,因為用力,紅潤飽滿的唇中露出抹淺淡的白,半晌才洩出聲意味不明的哼哼,分辨不出到底有沒有聽懂系統說的話。
不過,無所謂。
系統就當他現在的反應是答應了。
【你所在的世界是由多本爛尾小說融合演化而來,規則殘缺有損。你的任務,是攻略氣運之子們,獲得他們的愛意後再抛棄他們,使氣運之子看破紅塵、斷情絕愛,全情投入到追逐力量的道路上,補齊殘缺的世界規則。】
【很簡單吧?】
【作為補償,我可以滿足你一個願望……】
系統靜靜漂浮在半空,等待無精打采的羸弱少年做出回應。他已經能想到,他的請求無非是複仇。
比如,殺死他那個不顧死活的狠心父親,或者讓他生不如死。
彌亞緩緩擡首,直到此時,系統才真正看清他的模樣。慘白的一張小臉,看上去還沒成年男人巴掌大,一雙高山湖泊般濃郁澄澈的藍瞳,像璀璨無暇的上等藍寶石。他的長相極豔,合該是具有攻擊性的,可偏偏眼型圓潤、眼尾略微下垂,中和了秾麗,平添幾分清純可愛。
這樣的長相,足以擔得上自動掃描裡頂級的外貌評價。
哭的眼眶紅紅,細軟銀發搭在頰側的彌亞哽咽道:“可以給我一塊蜂蜜小蛋糕嗎?”
系統:?
他平淡的語氣終于有所波動,【你确定?你不想複仇?不想報複把你關在這裡的父親?又或者是,獲得無上的力量、無邊的财富,還有……】
彌亞打斷他,聲音細細弱弱,飽含委屈:“可是你說,我就快要死了……”
——不要小蛋糕,要什麼?
系統從他藍洇洇的瞳裡讀出了他的想法。
他笑了,【好蠢。】
【小蛋糕,給你。】一塊蓬松綿軟,散發着蜂蜜與面粉特有香氣的蛋糕出現在空中,隻需一伸手就能觸碰到它。
可彌亞渾身乏力,動不了。
怎麼半天沒有動作,難不成後悔了?也是,有誰會放着财富力量不要,隻要一塊小蛋糕呢?
系統決定大發慈悲地忽視掉他可笑至極的願望,【我同意你更換……】
“沒有力氣,我吃不到。”
兩句話相繼出口,聽着帶有綿軟哭腔的話語,系統埂住,【?難不成還要我喂你?】
彌亞眨眼,驚喜于突然出現的系統竟如此好心,他慢慢揚起臉,“真的可以嗎?你真好。”
系統:【……】
【…………】
呵。
聽不懂好話賴話、得寸進尺的小混蛋。
淡金色球體變化為一雙半透明的手,手掌寬大骨節分明,是一雙男人的手。
蛋糕怼在彌亞唇邊,【吃。】
動作算不上溫柔。
彌亞湊近,秀氣小巧的鼻子輕嗅,下巴托在他掌心,一點點咬着蛋糕,每一口都小小的,像幼貓進食。
吃個蛋糕,要這麼慢嗎?
好弱。
把反問當成詢問。
好笨。
又弱又笨,真的能完成攻略任務嗎?
捏着蛋糕,感受着紅潤嘴唇微張,觸碰到掌心的那一點溫軟濕潤的觸感,系統陷入沉思。
總感覺是個說兩句就會掉眼淚的嬌氣鬼。
啧。
真是這樣的話,他可不會去哄他。
慢條斯理吃完一整塊小蛋糕,虛軟無力的身體終于有了幾分力氣,彌亞拉住懸停在半空的手,一點點舔幹淨掉落的碎屑。
系統的聲音有些古怪:【你在幹什麼?】
彌亞老實答道:“不能浪費。”确認攤開的掌中再無半點碎屑,他放下手。
這是他從小養成的習慣。
生母身份低微,是農場女奴,生下他過後就血崩而亡——聖彌爾公國将此視為不詳。
彌亞從出生開始,就不被所有人期待。因此,即使他所屬的諾頓家族是城内數一數二的富商之家,他的吃穿用度也并不奢靡,相反,比平民之家好不到哪裡去。
想起他了,夫人會吩咐管家給他留些剩飯舊衣,想不起他的時候,他就隻能硬生生挨餓。
他過得最幸福的日子,除開七歲前哥哥還在家中時,便是血脈覺醒的前幾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