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着盧矩那邊暫時可以放心,于是便集中精神應對自己這邊的事情。
他端起敞口碗裝的豆漿一飲而盡。豆漿溫熱,喝着還有股生澀的水味,白規不太喝得慣,不過想着既然是人家一大早上起來磨的,他也不好挑剔。
“走吧,”白規站起來身來對其他人說,然後往外走去。
他路過小女孩旁邊時,看見她正在不厭其煩地玩一個小球,模樣很專注。白規瞧着有趣,說:“小姑娘,我們走啦,拜拜。”
小女孩聽見他的話後呆愣愣地擡頭看他,卻沒有說話。
張理在一旁看見了,不好意思地解釋說:“我家苗花比較害羞,苗花,快跟哥哥說再見。”
苗花圓滾滾的眼睛盯着他,迷茫懵懂的眼神仿佛是在說,‘我為什麼要和他說再見’
白規不在意地笑了笑,對張理說:“小姑娘挺乖的,妻子又那麼賢惠,張大哥,你可真是幸福呀。”
張理臉上的笑僵了一下,然後恢複自然地笑說:“哪裡哪裡,外面的路不好走,你們一路平安啊。”
等到白規等人全部出門走遠之後,苗花看着門口,跑過去扯了扯張理的褲腿,聲音軟軟地問:“爸爸,那個哥哥,他會活着嗎?”
張理好像沒聽見。
苗花松開手,低着頭盤弄自己的小球,仿佛自言自語地說:“他要是能活着就好了,不要像我和媽媽一樣。”
張理艱難地咽了一口口水,動作有些遲緩地蹲下來,大手輕緩地撫摸苗花烏黑密實的頭發,和煦地說:“說什麼呢傻孩子。”
苗花鼓着腮幫子,低聲悶悶地說:“我知道我和媽媽是用機器做出來的,我們早就死了對不對,之前也有哥哥來我們家,後來聽張奶奶說,他們也死了。”
張理聽着苗花的話,心頭一酸,頓了頓,對女兒承諾說:“爸爸答應你,如果他們還有下一次的機會的話,爸爸幫幫他們,不讓哥哥死掉好不好?”
白規因為之前昏迷過去,完全不知道大族老說的礦脈的地點在哪裡,他邊走邊問其他人,“礦脈的位置大族老告訴過你們嗎?”
宏牛微微點頭,“說了倒是說了,不過我們不清楚具體地方。他說是小時候經常帶你去玩的地方,礦脈在哪兒,去了那裡你就知道了。”
“這樣啊”白規沒說什麼。
他依舊帶着宏牛他們走的盧矩之前去的那條路。他故意走得有些偏移,可是一路上的景象都和之前的一般無二。
看到這裡,他就完全明白了。
為什麼這物源莊要讓他們一遍一遍地經曆發生過的事情,一遍一遍地又把他們殺死。
因為去往礦脈的路,物源莊的人不知道。
之前這些人為什麼要把盧玄重抓起來着?不就是為了得到礦脈的下落嗎。可是盧玄重非得見到自己的孫子才行,于是他們就想出了這個歹毒的計策。
每一次,就像景點打卡一樣,他們必須經曆的事情是什麼,不就是礦脈嗎,還有第二出鏡率最高的“盧玄重”。
前三次的盧矩可以說完全沒有見過盧矩玄,所謂到達盧氏老宅,所謂住了一夜,不過是為了讓盧矩相信自己已經見到爺爺罷了。他們讓盧矩經曆各種瞬間,再反複模仿學習,最後就可以派人成功僞裝盧矩,到盧玄重面前,騙出礦脈的下落。
所以讓盧矩能不能見到真的盧玄重并不重要,隻要讓盧矩相信自己已經見到過真正的盧玄重就行了,因此也不需要讓盧玄重見到真正的盧矩,以免節外生枝,這一招,可謂是相當歹毒。
不過唯一解釋不通的就是一點,前兩次盧矩都是進入一個假的盧氏老宅,而這一次,他卻來到了這個所謂的物源莊,并且看見了自己的爺爺居然成為這裡的大族老。可是盧矩沒說什麼就昏死過去了,什麼信息也沒透露出來,就急着讓他去找礦脈是為了什麼呢?
白規思索着,忽然想到一個可能,眼神一凝。那是不是就說明這個物源村并不是打造出來欺騙他們的,而是真實存在的,他們沒想到盧矩居然會無意中發現這裡,臨時編了一個拙劣的謊言,并且害怕盧矩發現這裡面的秘密,急忙想趕他離開。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麼按照他們的計劃,這一次,他們便必死無疑了。
他們走到花樹所在的那座山坡,白規站定,環視四周一圈,然後指着那棵花樹對吳彥江說:“礦脈就在花樹下面。”
礦脈到底在哪兒,白規是真的不知道,他隻不過随口說一個地方,反正對于現在來說不重要。
他懈怠地站在原地盯着他們開始挖土,假裝沒有聽到岩石後面的輕微腳步聲。
“唰——”金屬劃過空氣的聲音。
白規一側身,手指夾住了刃尖指向他心口的短刃。
吳彥江的短刃,握刀的是史偉傑。
“我早該想到的,原來是你們。”白規說。
史偉傑不知道現在盧矩身體裡的是白規,手中加重了力道,狠聲說:“少廢話,去死吧。”
白規往後退了幾步。史偉傑是排骨觀察級,以盧矩現在食品級的實力,是肯定打不過的。
宏牛和羅叔發現不對勁,連忙過來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