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矩覺得自己的身體冰冰涼涼的，他被冷醒之後，發現自己躺在一個巨大的貝殼裡面。

“你醒了。”坐在貝殼邊上的是一個披散着寶藍色海藻般茂密頭發的男人，他的面容精緻俊朗，皮膚和珍珠一樣透亮皎白。看見盧矩坐起後，伸出手扶起他。

“我這是……在海裡嗎？”盧矩奇異地伸出手指碰了碰從他手邊遊過的紅色小魚，“我好像還可以在這裡呼吸。”

他試探性地吸了吸鼻子，明明眼前是澄澈的海水，可是他就像是在陸地上一樣呼吸自如。

“那是因為你脖子上的壬塞石。”男人說道。盧矩看向他，他有着一條巨大的美麗魚尾，緩緩晃動，透明得好像絲帛一樣。

“我昏迷之間見過你……你就是那條很好看的美男魚吧。”

男人點頭一笑，“沒錯，我叫菲圖斯，不知道你怎麼稱呼？”

“你好你好。”盧矩客氣地伸出手，“叫我盧矩就好。”

菲圖斯不解地看着盧矩伸出來的手。

“哦，這是我們的禮儀，握手就是打招呼的意思。”盧矩見菲圖斯不懂，尴尬地收回手撓了撓頭。他擡頭環視周圍的布局，問：“這是什麼地方？”

“這是我的宮殿，”菲圖斯說，“你昏迷不醒，所以我就把你帶到這裡來了。”

“宮殿？”盧矩瞪大眼睛，有些不敢相信地詢問：“你是這裡的王嗎？”

菲圖斯微微一笑：“可以這麼說。”

“我之前隻聽說過海裡有美麗的人魚，但是從來沒見過，沒想到今天不僅見到了，還被你們救了，真是謝謝了。”盧矩接着說，“請問你們在海裡還有沒有看見一個男人呢，長得很好看的，年紀和我差不多，看着比我小點。”

菲圖斯搖搖頭，“我們除了發現一個大型機械的殘骸，就隻看見你一個人，那個人是誰，對你很重要嗎？”

“那個人是我的朋友，我們被厄爾帶到這裡來的，中途因為我們發現了他的身份，所以起了争執，結果就墜落到海裡了。”

“厄爾？”菲圖斯重複這個名字，嘲諷一笑，“原來是他，難怪……别擔心，你的同伴可能是被他帶走了。”

“你認識厄爾？”盧矩從菲圖斯的表情中看出來，他不僅認識厄爾，并且不怎麼待見他。

“他是我的兄弟，不過我們關系一直不太好。我想他是故意把你送來的，把你的朋友抓走，是為了等你從我這裡取得他想要的東西之後，用你的朋友威脅你和他交換。”

盧矩沒想到厄爾居然打的是這樣的算盤，可是他憑什麼認為自己一定能夠從菲圖斯這裡取得他想要的東西。

盧矩看着菲圖斯那寶石般的藍眼睛，“你肯告訴我，你不怕我是他派來的卧底，裝作什麼都不知道欺騙你嗎？”

菲圖斯不在意的說：“沒關系，他想要的東西對我其實并不重要，你想要我可以給你。”

“真的？”盧矩意外菲圖斯居然如此豁達，“厄爾到底要什麼東西？”

“我和他一母同胞，我們的父母是人與魚的異種結合，他長成了人，而我卻是條人魚。我們都是病異實驗的受害者，我是個失敗品，所以被放逐到海域，而他的身體提取出來的基因卻成功培育出了傳播性極強的病毒。”

“你是說厄爾也是個被實驗者，他也是被操控的一環嗎？”

“是的，”菲圖斯繼續說，“他其實很可憐，聽說現在陸地上那種病毒已經全面傳播了，可是厄爾比你們所有人都更早的承受痛苦，整日整夜生不如死，但也不是沒有辦法。參與病異實驗的其中一個科學家，萌生了退卻的想法，把我放逐之前，在我的魚鳍上偷偷刻下了他的住址，後來就退出了這種恐怖偏執得研究，轉而投入阻止病毒的傳播與預防的研究中去了。我想經過了這麼多年，他或許已經有了解決的辦法。”

“原來厄爾想要你的魚鳍，但是拔下來的話會很痛的吧，你們之間的矛盾很大嗎，明明是親兄弟，卻不願意把地址告訴他。”

菲圖斯微微颔首，“矛盾确實很大，不過還有另一個原因……”

他的臉有些發紅：“因為那片魚鳍在比較隐秘的地方。”

盧矩愕然，他想起菲圖斯剛才說可以送給他，有些說不出話，“那……”

“你嫁給我的話，我可以把它送給你。”

盧矩腦袋一時有些發懵。

“如果我沒聞錯的話，你是香菜味的食人對不對，看你的情況，應該也很需要消滅身體的異化病毒。”

已經很久沒人跟他提過他是香菜味的食人這件事了，盧矩一時有些應激，經過菲圖斯這樣說，他感覺自己好像一個被拿來交易的貨物。

他很直接的拒絕：“對不起菲圖斯，我很謝謝你救了我，不過我不會嫁給你的。”

菲圖斯不明白盧矩為什麼這樣幹脆：“你不怕死嗎？如果我對厄爾說這樣的話，他立馬就會同意的。”

盧矩沒想到這倆兄弟尺度那麼大，他感覺菲圖斯對于人類的很多事情都不懂，或許他被放逐的時候還很小，于是耐心解釋道：“菲圖斯，要相互喜歡才可以結婚的，我們剛認識，我不喜歡你，所以不能嫁給你。而厄爾是你的親兄弟，你不可以對他說那樣的話，他就算願意，你也不能讓他嫁給你。”

菲圖斯還是不太懂：“我不算是人類，也要遵守這樣的規矩嗎？”

這屬實觸及到盧矩的知識盲區，畢竟對于大自然的動物來說，喜歡與不喜歡，還有是不是有血緣關系的親戚，界限都不是那麼明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