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江玩油刷的興奮勁過了,拔了一根毛之後蹦蹦跳跳地回來了,看到少了一人,問:“白規哥哥去哪裡了?”
羅叔說:“他去山上找你符學哥哥了。”
“啊,”栗江一聽就撅嘴了,甚至剛才拿到手裡的油刷毛也不想玩了。
“怎麼了?為什麼不高興?”盧矩奇怪地問。
“我也想見符學哥哥,他之前都答應要陪我玩的,但是最近他好像很忙的樣子,我連面都見不上”
盧矩還不知道符學什麼時候跟栗江關系這麼好了。栗江這個小姑娘雖然看着外向活潑,實際上一點也不容易親人,很少喜歡誰,但是卻這麼喜歡符學,倒很是難得。
“你很喜歡和符學哥哥一起玩?”
栗江低頭,盧矩本來以為她是不好意思,但沒想到聽見她低聲說:“因為他和爺爺一樣。”
符學隻有二十多歲,而唐鴻卻是一個飽經風霜的老人,栗江卻說他倆一樣?
宏牛逗她,“小牛哥哥對你這麼好,你卻隻喜歡符學哥哥,難道小牛哥哥對你不好嗎?沒有像唐老師一樣對你好?”
栗江連忙搖頭:“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符學哥哥感覺很像我爺爺。”
這下換盧矩皺眉頭了,“你具體說說,符學哥哥哪裡像爺爺了?”
栗江撐着頭想了想,“哪些地方像爺爺……怎麼說呢,具體的地方我說不出來,但是就是有種感覺,他的一些小動作還有行為,都跟我爺爺平時的習慣差不多,所以可能正是因為這樣,我才覺得符學哥哥很像爺爺的吧。”
栗江所說的這種感覺,在心理學上講叫做親屬專屬依賴,或者是相近色吻合現象,就是看到自己熟悉的人或者事物的時候就情不自禁地産生親切感。
但是符學從表面特征來看,和久居荒山醉心學術的唐鴻完全不一樣,那麼真的是因為日常生活中的相似細節才讓栗江産生親切感的嗎?
盧矩在這邊思考着這個問題,而另一頭白規卻沉着臉往高地出場走去。薩霍安阿高地之前沒有發生過這種現象,而且地殼活動也沒有顯示往下凹陷的迹象,剛才他是想要盧矩一起的,但是又怕自己過于依賴一個人,而變得沒有自我,像一個無法行走的巨嬰。并且他總感覺到這一次和之間都不一樣,有未知的危險在前方等待着,所以他不想讓盧矩來冒險。
而且對于心中的疑問,其實他已經隐約能夠猜出一點姓名,但是沒有證實,所以也并不顯得可信,他隻能靠着已經去面對面證實自己心中的那份猜想。
原本以為應該忙碌非凡的主場居然一個人都沒有。
白規心中不好的預感果然實現了,他沒吭聲,而是繼續往裡面走去。
“主帥。”白規在空空蕩蕩的主場裡喊出的這一場顯得分外地響亮。
結果自然是沒有人回應他的。
白規往裡走出,幹淨地一塵不染的主場更顯得有些詭異。
金黃色的日光倒映在烏青藍色的地闆上,随着腳步的移動,而變換着光影。
薩霍安阿高地還在下降,雖然處在白規的位置不是很明顯,但是對比外界的山脈線,也能很明顯地給人一種陷落的感覺。
會議桌後面的藍屏側面的大門虛掩着,白規隐約聽見從裡面傳來的窸窣聲,門口似乎還有黑影晃動。
“主帥?”他試探着喊了一聲。
那個動靜像吃什麼齧齒類動物在不斷地啃噬着松脆的物什的東西,白規之前從來沒聽到過有類似的項目,剛準備過去看看,被盧矩叫住。
“白規,你怎麼自己一個人上來了?”盧矩走進來看了看,“不是說符學帶人在研究怎麼将血清最大化擴散的方法嗎?怎麼這裡連個人影都沒有?”
白規拉着他的手腕,帶盧矩離開,“不知道,我們先下去吧,你也走了,宏牛和羅叔帶着一個栗江,不一定能對付得了。”
話雖然這樣說,但是盧矩感覺白規牽他的手腕用了很大的力氣,而且語氣也有點生硬。
等到走出主場,白規松開他的手的時候,盧矩才問:“怎麼回事?”
白色堡壘一樣的主場外部,像被民衆神聖朝奉的宮殿。白規抿了抿唇,微微蹙眉,神色嚴肅地說:“你怎麼上來得怎麼快?”
白規上來的時候是刻意避開盧矩的視線獨自上山的,按理說就算盧矩發現了,也一時半會追不上,怎麼會這麼快就到了主場,還正好攔住了他。
盧矩攤手,指了旁邊的群山,“你要不要看看薩霍安阿高地的海拔。”
之前要把薩霍安阿稱為高地,就是因為它是巍巍群山中海拔最高的那座,可是白規環顧一圈,此時周圍的山脈在對比之下反倒成了巨人。
“薩霍安阿該換個名字了。”
盧矩見他還有心情開玩笑,用胳膊肘撞了他一下,“你還沒跟我說你剛才看見了什麼呢,怎麼神情那麼嚴肅。”
白規向他講了剛才的懷疑。
“你是說在會議桌的門後面有東西?”盧矩想到剛才的場景背後一涼,“符學和其他研究員的消失會和那個東西又關系嗎?或者他們就在門後面?”
盧矩還想進去:“那你怎麼不早說,我們打開看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