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景司,我要挑戰你的劍!”
按劍台上衣着樸素的青年拄着一柄粗制的鐵劍昂頭沖着上首喊。
容景司上下打量了一下這位膽識不錯的兄台。劍眉星目,稱得上是俊朗,隻可惜一身衣裳破破爛爛還滿是血迹,掩去了他一半的光芒。
看樣子是剛打赢一場,有點實力但腦子不太好。容景司評估完畢。
許是不見他回應,又或是被他打量的目光激怒,台上的青年漲紅了臉,憤憤地大聲重複道:
“容景司,我要挑戰你!”
容景司聞言莞爾,施施然一撩袍擺在自己的位置上緩緩坐下:
“這位師弟,不是誰的挑戰我都要接的。敢于挑戰固然勇氣可嘉,但腳踏實地才是修煉正途。”
被這般當衆下面,青年的臉色頓時變得慘白,目光也晦澀起來。
覺得我不識好歹狗眼看人低?還是要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以後必讓我跪地求饒?亦或是兩者兼而有之?
容景司的嘴角挂上了一絲若有似無的嘲笑,表面上卻仍是君子端方:
“若你能在此次小比中取勝,我與你切磋一番也未嘗不可,隻是現在,比試還是要有比試的規矩。”
被鋪了個台階下,青年的臉色才算是好看了一點,隻是仍面有不忿,但到底還是轉身繼續比試了。
“還是容師兄有本事啊,這幾句話就能平事的功夫什麼時候漏我一點啊。”
旁邊椅子上的藍衫青年笑嘻嘻地探過頭,熟稔地調笑道,語氣卻難掩幸災樂禍。
容景司才不慣他,不客氣地回道:“什麼話,我這功夫哪比得上大名鼎鼎的駱長老啊!等我什麼時候也能說兩句話就摘下通天閣頭号懸賞令,那才是真的修煉到家了。”
駱子殊被他這麼别了一句,扇子一合連連擺手:“早知道就不招你了,不是說好不提的嘛。”
容景司微微一笑,把目光移到比賽上,沒再說話。
駱子殊讨了個沒趣,也縮回自己的座位,扇子一開半遮着臉,眯着眼睛像是能随時睡過去,外放的神識卻不斷巡梭着擂台全場。
容景司沒說的是,他其實不太擅長處理這種事。他沒說謊,論起嘴上功夫,他确實比不得駱子殊。
但架不住這類事情在過去的一百年裡他實在是遇見的太多了。
他就好像是什麼宗門打卡點一樣,随時随地都會有人沖上來不顧死活地挑釁他。而且形象和話術之統一,讓他一度懷疑自己是不是拿了什麼反派劇本。
早些年年紀和修為相當的時候,他還能直接拔劍教挑釁者做人。
後來修為和身份都上去了,天天被老頭在耳邊念叨着宗門顔面,他才收斂了脾性,硬是打磨出這麼一套話術來。
說起來也是“無他,唯手熟爾”了。
不過這些都不能和别人說,也就可以和在他腦子裡的小道聊聊。
不過可能是他剛做完唐诩那邊的任務,對龍傲天這玩意兒多少有點敏感。他橫看豎看怎麼看怎麼覺得,以前被他打退的挑釁者們包括剛剛的青年,好像都适用主角模版诶。
“小道。”
【我在我在,怎麼了容容,有什麼麻煩嗎?】小系統“噌”地一下蹦出來,容景司的右手輕輕抵住太陽穴,實在是被它的出場音效吵的頭疼。
“嗯……我想問問,這個世界隻有唐诩一個主角嗎?”
【是的呀,主角唐诩。劇本裡寫的很明白的,容容你是發現有什麼問題嗎?】小系統的聲音聽起來一如既往的輕快,至少容景司是辨不出真僞。
暫時問不出結果的事情先放在一邊,容景司索性換了個問題。
“小道你是隻能待在我的識海裡嗎?”
【當然不是啦,我可以化出實體出去的!】
對于這件事情,小道超快速地反駁道,它驕傲地挺起不存在的胸膛。
【我可是超厲害的系統!】
“嗯,對,我們小道最棒了!”
正當小系統沉浸在漂亮宿主的誇誇中找不着北的時候,它突然意識到不對勁。
【容容你想我出去嗎?】
容景司沒說話,但他的沉默已經表明了一切。
【可是容容,我出去了我們就不能像現在這樣子聊天了,我……你會無聊的!】
小道說着說着又開始冒滋啦滋啦的電流聲,對此已經頗有經驗的容景司知道,這是有系統在掉小珍珠了。
“可是我也很想看見小道啊,如果你有了實體,我就可以把你捧在手上面對面說話了。”
被宿主捧在手上!
小系統一下子連哭都忘了,想象着這樣子的情形就開始“嘿嘿嘿”的傻樂,聲音也不由自主變得忸怩了起來。
【那好吧,我回去升級一下,容容你等等我。】
這句話說完,容景司就感覺到自系統出現起就盤繞在識海裡的微弱電流聲消失了。
他不由得松了口氣。
雖然穿書都發生了,有個系統好像也不奇怪,但這系統偏生出現在容景司穿書的一百年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