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景司。”
誰在叫我?
“别睡了,這節是閻王的課。”
嗯?啊!
過度驚吓之下容景司一個激靈,立馬睜開了眼。結果一擡頭就和講台上的老班四目相對。
“睡得好嗎?”老班的語氣還是那麼的溫柔親切,“所以有夢到這道題怎麼做嗎?”
黑闆上的圓錐曲線就這麼張牙舞爪的映入了他的眼簾,激起了一位高三生心中永恒的恐懼,容景司一下子站了起來。
“呃……首先……”要幹嘛,要設xy嗎,設完往哪代,代什麼,橢圓還是雙曲。他的大腦瘋狂的運轉着,然後“刺啦”一聲——燒了。
有的人看似在思考,實際上腦子已經不動了。
“這裡。”桌子上突然被人推來一張草稿紙,其主人還好心的拿筆指了一下答案的位置。
容景司一把抓住别人遞來的救命稻草,張口就是一串流暢的捧讀。
讀完後許久沒聽見聲音,他乖覺地擡頭立正,老班一看他這作态臉色更差了,招招手讓他坐下。
屁股重新挨到了讓人心安的破爛椅子,容景司長長地吐出一口氣,然後低下頭,決定接下來一整節課都要這樣當兵馬俑。
手上也沒閑着,開始寫小紙條感謝仗義出手的同桌。
“……謝謝你,因為有你,溫暖了四季——to……”
奇怪,我的同桌是誰來着?容景司突然有些想不起來。本該天天見的面容上好似蒙上了一層白紗,連帶着她的名字也不甚清晰。
他下意識偏頭看了一眼,正在認真聽課的女孩沒注意到他的視線,左手支着頭正看着黑闆。
但在看清她長相的那一瞬間,容景司突然想起了有關于她的一切事情。
“……方孟绫。”
“叮鈴鈴鈴——”
下課鈴響,老班頂着底下學生五十雙眼睛裡的渴望又用了五分鐘講完最後一道題,他口中剛一吐出“下課”兩字的開頭,靠近門邊的學生已經拿着手裡早早準備好的飯卡就沖了出去。
不一會兒,教室裡就剩下了容景司,他還在思考為什麼做了上百遍的題目突然變得陌生了起來。
“我借你的書你的書看完了嗎?”
容景司被突兀冒出來的聲音吓了一跳,回頭一看,方孟绫正站在他身後幽幽的盯着他。
“什麼書?”他依稀記得是有這麼件事,但一時半會記不太清。于是他手上一邊翻着擁擠的抽屜一邊問她,“很急嗎,我找找。”
“我看到了。”一隻手從他的身前穿過,精準的從一堆試卷裡抓住了那本書露出的黑色書角。
書被抽出,容景司終于看清了它的全貌。
那是一本純黑色的厚皮書,隻在書脊的位置上有一層薄薄的包銀,顯露出神秘的奢華感。而本該寫着書名的封面卻空無一字,相比起小說更像是一本做工精緻的筆記本。
好像方孟绫收到這份購書贈品時确實是把它當成了手賬本,直到某天翻開才發現竟也是本小說。
然後它是怎麼到我手裡來的?容景司不覺得自己是個愛看小說的人,更談不上專門去借别人的小說來看。
“你忘啦,這本小說裡有個和你同名的配角,我和你說了然後你非要看。現在看完了吧?書我拿走啦。”
方孟绫将書在他眼前晃了晃,背起包準備往外走。
不對,來不及想為什麼方孟绫對他的心理活動了如指掌,心頭大作的警鈴讓他下意識去奪那本書:不能讓方孟绫拿到它!
“你幹嘛?”
容景司甫一動作就覺得不對,他的身體遠比他以為的要笨重的多。方孟绫臉色一變,靈巧的避過他,連書包都不要了抓着書就往外跑。
一直以來隐隐約約的不對勁感在此刻冒頭,被篡改的記憶逐漸明晰,他的确有一個女性同桌,也的确借給了他一本書,但是……
“不是你說的你拿到這本書之後一直水逆,我才拿的書嗎?”容景司沖着門口的方孟绫喊,“現在控制變量的實驗還沒結束,你怎麼就要把書拿回去了?”
倒錯的現實喚醒了真正的記憶,穿書後一直想不起來的穿越過程被一點點拼湊完整,最後和修真界的百年經曆一起,湧進了他的腦海——他想起了一切。
“方孟绫……或者說無名,”話到嘴邊想起無名秘境那對名字莫名的執念,容景司還是選擇改口叫她無名,“雖然不知前輩入我記憶之中有何目的,但事已至此,不如先坐下來談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