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就更睡不了了,身為四海八荒都有名有姓的年輕一輩第一人,隐仙宮的大門面,宗門裡頭有點什麼大小事他都得被塞一手事。
比如現在,雖然這次四海大比他莫名的就被達成共識的不參加了,但是這并不妨礙他搜集情報。
除了唐诩有需要之外,他還準備給隐仙宮那邊也送一份。
上一次四海大比就是在隐仙宮舉辦的,那次容景司在盛會上大放異彩,着實讓隐仙宮賺足了東道主的面子。
這次雖然并非承辦方,成績壓力沒那麼大,但是作為五大宗門之一,最近甚至隐隐有往首位方向發展趨勢的宗門,隐仙宮的戰績當然是越高越好。
所以說,容景司之前陪着花羽介出去可不是在胡鬧,他的首要目的其實是收集信息。
這也算是個約定俗成的規矩了,每一屆的承辦宗門都會在大比開始之前的前十幾天裡放出有關比試内容的暗示,也算是一個對修士警覺度和觀察力的考驗了。
不過這次,天下書院給出的幾乎是明示了。
最後一個字落拓在宣紙上,容景司擱筆吹幹墨迹,想了想,将之疊成了前世千紙鶴的模樣,輕輕一吹,兩隻長得七扭八歪的小鶴就慢慢悠悠的往窗外飛去。
就這樣吧,等明天一早,這四十年一度的大戲,就該開唱了。
他所料不差,幾乎是天邊剛泛起了魚肚白,天下書院的晨鐘聲就響徹了天地。
伴随着靈獸尖銳的唳鳴,窗外的一切都在人的眼皮子底下換了新顔。
寬闊的街道裂開了巨大的豁口,一番翻轉後,原先在其上面的各式事物景觀都沉入地底不見了蹤影,唯剩下一條格外幹淨廣闊的大道。
兩側得以幸存的建築周圍升起了一道道的防護膜,緊緊的貼着牆壁窗棂,三百六十度無死角。
容景司從窗戶處探手試了試,暢通無阻的就穿過了光膜,一牆之隔,唐诩向他發來傳音,确認了也能穿出其中。”
隻是目之所及,他也看到了對面的酒樓裡有人正對着光膜憤恨地敲敲打打着,就是走不出來。
他頓時心下了然,這大概是本次大比的第一道關卡了,篩選的就是個參賽資格——年齡。
“唐诩,直接可以出去了。我參不了賽,就在這客棧裡等你,我們通過戒指保持聯系。”
神識的另一邊靜默片刻,良久,容景司才聽到對面說“好”,隻是語氣怎麼聽怎麼變扭。
“别擔心,以你的能力要打出成績來沒什麼問題的。”
“我沒……”神識裡剛要辯駁的青年聲音停頓了一下,突然轉了個彎,“我有點緊張,前輩,你會一直在的,對嗎?”
“我會一直陪着你的。”
“好的,我會記住的。”
記住什麼?容景司有些沒反應過來,眼前卻是一花,定睛一看,正是唐诩從隔壁的窗子中一躍而出,利落的身影已是站在了改變後的街上。
見有了第一個吃螃蟹的人,兩邊的房屋裡紛紛有人跟着走出,人流逐漸變得密集的大街上,容景司的目光依然緊緊鎖定着那個最初的黑衣青年。
似是有所感覺,自落地站定後就在低頭沉思的唐诩擡首,向着容景司所在的窗子勾唇笑了笑,學着他之前的樣子不太熟練的将食指與中指并攏在額前,輕輕一揮,啟唇做了口型。
“待會見。”容景司看懂了,也笑着小聲說了一句,說到一半,又把自己逗樂了。
視線中的人好似已經有了方向,大街上的人潮在某一時刻脩的沸騰,随後便是各顯神通地向着同一個方向掠去。
有些面上還帶着迷惘的人,雖然不解其意,但看大家都這麼走,也趕忙跟上隊伍。
容景司仔細地觀察了一下,唐诩的表情端的是成竹在胸,才放心的合上了窗子。
好了,既然唐诩已經順利的進入了四海大比的進程,那麼,忘塵前輩的身份就暫時到此為止了。
接下來要出場的,是百歲出竅,因此被剝奪參賽資格請上評委席的四海第一天才——容景司。
“歡迎各位年輕的道友。”
空白大道的盡頭是一位須發皆白的笑面龐長老。在半空的圓台上,他手撚着一長串漆黑的烏木珠,正笑呵呵的注視着下方逐漸顯得挨擠起來的修者們。
“能來到這裡,我謹代表天下書院及其背後的整個修真界嘉許你們的未來可期。接下來,是時候來向我展示你們的年輕有為了。”
“第一輪比試場地:天下書院山海秘境。”
“諸位,請吧。”
尾音落下,胖長老手中長串的珠子頃刻碎成了齑粉。巨大的宛如黑洞的秘境入口在衆人頭頂張開。
“四海大比,現在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