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疑:“那就麻煩了。”
蘇知:“好,擺放在哪裡,有要求嗎?”
謝疑:“床頭,沒有特殊要求。”
蘇知:“好的。”
“咔嚓咔嚓。”
蘇知打開包裝,用一把園藝剪刀慢慢處理,剪去殘枝和不美觀的部位,慢慢修建成型。
大部分山茶花還沒綻開,卷心狀的花瓣合攏,層疊飽滿地團成一個個大大小小潔白圓潤的球,像綴在枝頭的大号珍珠,蒼翠的葉片将蘇知的指節襯得更為白皙。
蘇知做事的時候很專注,平日裡清透疏離的眼眸全部凝聚在一樣事物上,仿佛被這一叢花抓住了。
“對了,”謝疑忽然出聲打破安靜,不動聲色分走蘇知對山茶花的關注,“從禁區回來後,身體有沒有輻射不适反應?”
蘇知想了一下:“沒有吧,一切正常。”
說起這個話題,蘇知順勢問了一句:“你呢?之前受的傷,及時處理了嗎?”
其實從禁區回來後他就時不時擔心,隻是礙于不熟,而且事件牽涉敏感,不好主動詢問。
謝疑:“沒事,當時隻是輕微擦傷,在手背上,已經好了。”
蘇知轉過臉看他,這幾乎是個下意識的動作,仿佛某種毛茸茸的小動物,好奇地歪着腦袋看他。
謝疑頓了一下,把手擡起來遞到蘇知眼前。
青筋分明的手背上,有着一道橫向的淺淺的傷口,得益于enigma強悍到恐怖的體質,隻隔了一天幾乎已經愈合,蘇知盯着看了十秒鐘,才找到那道快要消失的紅痕。
謝疑手掌很大,紅痕在他手背上顯得小巧,像用馬克筆畫出來的線。
蘇知:“咦?”
好的這麼快?他記得當時聞到了血腥味,這麼快就連結痂也沒有了嗎?
alpha的身體素質确實比較好,但是這似乎有點太好了?
謝疑打斷他短暫的困惑,低聲道:“礦區出事後,首都來了專家組,要重新排查風險項,礦區這陣子都放假。”
蘇知果然忘了眼前的小疑惑,注意力轉移走。
他順着謝疑的話想起那天的事,好像有一瞬間又回到了被人用強硬的雙臂禁锢在懷裡的時刻,黑暗封閉的環境,呼吸混亂地交疊在一起。
臉頰莫名熱了一下,有點癢,蘇知暫停了一下修剪花枝,用沒有拎着剪刀的那隻手,擡起手背蹭蹭臉頰:“還沒有感謝你在礦區救了我。”
謝疑:“隻是小事。”
蘇知誠實地說:“說實話,想不出你需要什麼,可以給一點意見嗎?”
謝疑看起來什麼都不缺,也沒有什麼目的性,蘇知解析不出來。
蘇知:“把山茶花送給你可以嗎?但是這個不能算全部,隻是一點點額外的禮物。”
謝疑看着他的臉頰:“臉上沾了一片葉子。”
蘇知:“嗯?”
謝疑:“不要動。”
謝疑伸手在他臉頰旁晃動了下,他的動作很有分寸,絲毫沒有趁機揩油的舉動,手指都沒有碰到蘇知的臉頰,輕輕把那片葉子摘了下來。
雖然有點突兀,但連實際接觸都沒有,保持了禮貌的社交的距離。
至少,相比起那天在礦洞裡連腰身都緊貼在一起的距離,已經十分禮貌。
但是蘇知不知道為什麼,感覺臉頰又癢了一下。
比剛才還癢。
奇怪,他對山茶花過敏嗎?
蘇知迷迷糊糊地想,他不記得有這回事啊?難道Z城的水土還把他養出新的過敏原了嗎?
窄狹的葉片,躺在男人掌心,更顯出纖細,像書簽道具。
謝疑的膚色也很白,隻是不同于蘇知這種清透的白皙,是一種陰冷的白,泛着涼意,腕骨蒼青的筋絡明顯,葉片在他手中濃翠欲滴,頹靡到極緻反倒襯托出生機欲色。
謝疑黑眸沉沉:“這個送給我,可以嗎?”
蘇知還在迷糊:“哦,哦,可以。”
“不對!”
蘇知反應過來:“這本來就是你的。”
但謝疑已經把葉片收了起來,用一旁的便簽紙夾起來,放到口袋裡:“謝謝。”
蘇知:“?”
他腦袋上又開始往外冒問号了。
好奇怪啊。
他的邏輯解析不明白謝疑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但謝疑甚至很認真地跟他道了謝。
還輕輕笑了一下,這個笑很不明顯,大概隻是黑眸晃動,唇角輕微彎動了弧度。
還沒有說“他也不喜歡alpha”的那個笑明顯,但那個笑含着嘲弄,浮在表面,顯得涼薄,這個一閃而逝的笑意裡,短暫褪去了陰郁,眼眸如黑曜石,顯得眉目深邃俊美,下颌削薄分明,十足年輕英俊的模樣。
好像蘇知真的送了他一個很有意義的禮物。
蘇知呆了一下,情不自禁地說:“……不客氣。”
蘇知:嗯???
這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