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揚對程良白很好奇。

因為跟裴嘉之前包養的情人相比，程良白顯得很特别，明顯讓裴嘉特殊對待。

從那次他開車到程良白家樓下，接程良白跟裴嘉一起吃飯之後，程良白的家就變成了陳揚手機導航上的常用目的地。

裴嘉會在程良白家過夜，這是第一件讓陳揚覺得驚詫的事情。

要知道之前裴嘉怎麼可能屈尊降貴，跟情人約完會，不帶着情人回自己分布在海市各個區的豪宅，而是回情人的家裡過夜？！

至少在程良白之前，陳揚沒有聽到會有人對裴嘉說“今晚回我家吧，上次給你念的那本書還沒念完……”這樣的話。

然後裴嘉就答應了，陳揚默默吞咽了一口驚訝的口水，把目的地改成程良白的家。

其實也不止陳揚一個人，裴嘉身邊的人都對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明顯讓裴嘉特殊對待的程良白有些好奇，私下裡都有些猜測和想法。

——程良白離開的時間太長，裴嘉身邊的人已經換了一批。

隻有那天跟裴嘉一起去飯局的劉助理，知道程良白是裴嘉的高中同學，兩人在他們這些人還沒有來到裴嘉身邊的時候就已經認識了。

但因為程良白提起過老陳，陳揚就留了個心眼，私下給自己這位遠方堂叔打了個電話，關心完對方的身體，然後就提起了程良白。

“你說小程啊——”

從陳揚口中聽到程良白的名字，老陳的聲調明顯提高了幾度，顯得激動驚喜。

“對啊堂叔，就是程先生，那天在車上……”

然後陳揚就感覺自己聽到了一個匪夷所思的故事。

老陳跟他說，程良白是裴嘉複讀時候的同班同學，還是做了一個學期的同桌，高三放寒假的時候兩個人在一起的，上大學前就已經同居了，程良白甚至被裴嘉帶回本家住過一段時間，見過裴家的人……

仔細一算，他們兩個在一起快六年，直到程良白出國留學才分的手。

陳揚：“……”

挂了電話後，陳揚的腦子裡一下冒出無數想法。

明顯看出裴嘉對程良白有些特殊，程良白跟裴嘉相處的模式也跟之前的人不一樣，但陳揚着實沒想到會是這樣。

高中在一起。

同居，暑假一起出去旅遊，一起去帝都上學。

光看這兩條，這不就是年少時青澀單純的初戀嗎？

再者，能被裴嘉帶回本家見裴家的其他人，在一起快六年的時間，說明感情絕對不一般。

現在程良白一回來，迅速舊情複燃，又糾纏到了一起，很明顯心裡都還有對方。

這下陳揚明白了。

他隐晦地給其他人提了個醒。

——别把這位程老師當成之前那些小情人，這位是裴總正經談的對象，還是初戀。

不過就算他不提，其他人心裡也有數。

比起之前在裴嘉面前溫柔恭敬，對他們就感覺自己高人一等，還幾個别有用心，嘴上抹蜜，想用好處套近乎，打聽裴嘉私事的情人，這位程老師平時見了他們隻是點頭示意，不刁難也不親近，唯一關心的隻有裴總。

除了那天跟裴嘉去飯局的劉助理，裴嘉身邊還有一個更精明幹練，資曆更久的助理姓徐，單名一個凝字，叫徐凝，對程良白印象深刻。

有次裴嘉沒有去辦公室，居家辦公，徐凝帶着一份今天之内必須讓裴嘉簽字确認的文件，趕到了裴嘉當時在的月灣水岸。

剛走進書房，隔着一道镂空裝飾的隔斷牆，徐凝還沒看見人，先聽見了一道音色溫潤的年輕男聲。

“吃橙子嗎？上午的時候我吃了一個，這個橙子好甜，我給你剝一個？”

這不是裴總的聲音，書房裡有其他人，這是徐凝聽見聲音的第一想法。

然後她拐過隔斷牆，看見沙發上，穿着白色純棉短袖，微低着頭的年輕男人坐在裴嘉旁邊，剛從桌邊的水果盤裡拿起一個甜橙開始剝，聽見她的腳步聲，一擡頭看見徐凝愣了一下，然後扭頭去看裴嘉。

徐凝馬上就反應過來了這個陌生男人的身份，走近沙發後，在旁邊站定，微低着頭，把目光投向裴嘉，先沒說話。

兩人都在等裴嘉說話。

直到裴嘉從電腦上移開目光，擡頭看徐凝，開口說道：“來了，東西給我。”

徐凝硬是控制住了自己的眼神，沒往程良白那邊看半眼，從包裡把文件拿出來，放到裴嘉手邊，看着他拿起來，然後清了清嗓子，做好準備，随時準備回答老闆的問題。

“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