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菲斯托就這麼拖着魚尾從水池裡爬了出來,鲛人形态的他足足有兩三米高,他要想看清人的臉,就必須昂起頭,這樣的姿勢實在是累脖子,所以他幹脆不擡頭。
“你沒受傷吧?”墨菲斯托聞到空氣中帶有的淡淡血腥味,他有些擔憂的蹙起眉,說着就要伸手去摸蘇席的脖頸。
那上面有條細長的紅痕,像是被什麼東西劃到了,溢出來的血珠已經結痂凝固了。
墨菲斯托不說蘇席還沒感覺到,循着對方的視線低頭,他伸手碰了碰自己的脖頸,是有些刺痛。
什麼時候受的傷,他怎麼丁點印象也沒有。
“沒事,不疼。”他抿了抿唇,後退了幾步,好讓自己能更輕易的看清墨菲斯托臉上的神色,“沒辦法改變嗎?就算他們有錯,可也沒到必死的地步吧?”
他來的路上看到了不少血腥的畫面,這些實驗體中不少都是剛開智不懂事或者就是本性冷漠又嗜血的怪物,那些撕心裂肺的尖叫聲仿佛還萦繞在他耳邊。
“你在替他們求情?”
墨菲斯托溫柔的神色驟然冷漠下來,他嗤笑一聲後似乎是想到了什麼,又恢複成那副無害的樣子:“他們背着你做了很多事,蘇席,你一直是研究所内被排除在外的存在,所以你不知道很正常。”
“我不知道的事情……”蘇席作為二組組長,在研究所内也算是領導的存在,他知道的信息隻會多不會少,可現在墨菲斯托卻說研究所内瞞着他做過很多的事情,他卻毫無察覺。
明亮的白熾燈忽明忽暗,蘇席隻覺得鼻息中汲取到的濕氣愈發濃重,他眼眶泛紅,看向墨菲斯托的眼中有幾絲祈求。
“可是我沒辦法做到旁觀。”他說出的話很明顯是在墨菲斯托表面不會妥協後再次祈求,才八十五的拯救值對方肯定會覺得這句話讨厭吧。
等着拯救值增長的蘇席卻聽見了墨菲斯托微不可聞的歎息聲。
他臉上的表情有些僵硬,心髒跳動的速度都加快了,他忐忑的等着人接下去會說什麼,做什麼。
透過玻璃的水箱,他看見了墨菲斯托現在的神色,冷漠,淡然,可又帶着幾絲無奈的……妥協?
不是,哥……
你可是反派boss,你這深仇大恨,絕佳計劃可不能因為他一句話就改變收回吧?
蘇席深吸一口氣,接着刺激道:“研究所内最後一個要死的,是不是我?”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說的死字刺激到了墨菲斯托,剛才還平靜的他忽然面色微變,三兩步走到蘇席面前,抱起人抵到了玻璃水箱上,語氣認真的開口道:“你不會死的,我不允許你死。”
那雙翠綠的眸子盯着蘇席的臉,生怕對方下一秒就真的會消失一樣。
蘇席被墨菲斯托突如其來的反應給搞懵了,他呆呆地眨了眨眼,纖長的睫毛在眼下打了層淺色的陰影,他咬着唇沒有說話,背後貼着的水箱冰冷,隔着衣服他都感覺自己的背要被凍紅了。
好半晌他才收回思緒,啟唇出聲:“嗯,我相信你。”
即使他開口說了相信墨菲斯托的話,墨菲斯托也還是覺得心裡空落落的,這句話仿佛是無形的針,時時刻刻都在刺激着他,他的腦海中仿佛閃過了許多鮮血淋漓的畫面,而躺在血泊中的人,正是蘇席。
可明明他們見面才沒有多久,記憶中也沒有這樣的畫面,那到底是怎麼回事。
蘇席不知道墨菲斯托在想些什麼,他隻知道自己得抓緊時間把任務給完成了,現在拯救值還隻是八十五,他得想想如果數值不增長了,這個原因無非有兩點,
拯救值中墨菲斯托好感度的占比已經飽和了,或者墨菲斯托還沒有徹底喜歡上他,不過都能說出這樣的話了,他内心是偏向于前者的。
那麼要說些什麼才能惹人生氣呢?
“墨菲斯托,外面那些實驗體……”蘇席欲言又止後接着開口說道:“除了聽你的話以外,還會聽别人的嗎?”
“等級高的可以操控等級低的,作為研究員,你應該比我更了解所内的實驗體。”
墨菲斯托的身體和蘇席貼的很近,身上濕漉漉的水珠把人的衣衫都打濕了黏在了身上,勾勒出曼妙的曲線,仿佛泡在水中的潤玉。
“好冷,你先放我下來。”蘇席凍得受不了,他伸手抵在墨菲斯托胸前,推搡對方。
他的小動作對墨菲斯托來說根本不足挂齒,力道小的像是貓在給人撓癢癢。不過蘇席的臉色看上去實在太過蒼白,呼出的氣都冒着白霧似的,他有些心疼的把人放到了地上,視線落在牆壁上的溫度表上,确實低了些。
想要知道的問題沒有得到回答,蘇席的心情有些不好,他輕聲咳嗽了兩聲:“去給我倒杯熱水。”
他的語氣中帶着幾分頤指氣使,可面色實在太過虛弱,而且墨菲斯托被蘇席連着灌輸了很久要聽話要乖順的想法,沒有絲毫猶豫的就走到了操作台邊的桌台旁,端起水壺倒了杯熱水。
玻璃杯裡的熱水還在冒着袅袅的霧氣,蘇席吹涼了些才仰頭抿了幾口,溫熱的水入喉緩解了些許寒意,但還是不夠。
“小八,我們商量個事。”蘇席抽出思緒在腦海中和系統1368聊天。
系統1368啊了一聲,“哇,小席請說,隻要是我能滿足你的,我都會滿足你。”
不是,這系統哪裡學來的霸總文語錄啊?
蘇席有點想笑,“A04說的他們指的是墨菲斯托和誰?或者說是還有幾個?”
他的話音剛落,原先語氣激動的系統頓時焉了似的,支支吾吾的回答:“應該是被宿主你吸引的幾個怪物裡面的其中幾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