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席開口說了要先離開，烏拉諾斯原先是不想放人離開的，可是他不希望在蘇席的印象裡是個不聽話的人，所以沉默了半晌、還是妥協了。

寬敞的走廊上，空無一人，寂靜極了，偌大的玻璃窗戶外飄蕩着鵝毛大雪，被覆蓋的建築和植物上仿若披上了層銀白色的外衣，皚皚白雪中沒有其他色彩。

蘇席靠在窗邊，冷淡的眉眼間看不出什麼情緒，他垂下眼睫遮住了眼底的情緒，腦海中閃過之前發生的事情，走馬觀燈似的在眼前播放着。

他随手從口袋裡摸出幾顆巧克力，拆開包裝袋後咽了下去，唇齒間彌漫着苦澀的醇香，夾雜着些榛子的甜。

看似平靜的模樣，可身後的牆壁和地闆上全都是各色的液體，空氣中飄蕩着的各種氣味交雜。

他緩了好半天，才不緊不慢的朝着四樓的收容室走去，和之前說的一樣，對方還是乖巧的待在裡面等着他，看到他的身影後才從水箱裡出來，通過連接口到了水池邊。

“你來了。”墨菲斯托的語氣中帶着幾絲喜悅，先前的煩躁散去後他主動上前，用臉頰蹭了蹭人的手心，顯得乖巧又無害。

蘇席看着人美的雌雄莫辨的臉龐，勾唇朝着人笑了笑，“嗯，抱歉，我遇到了點麻煩，不過已經有人替我解決了。”

他指的麻煩當然是二樓的那些礙事的實驗體，解決麻煩的自然就是A04了。

他伸手摸了摸人的頭，淺金色的長發觸感柔軟，手感極好，他聞道了空氣中若有若無的血腥氣，隻是當做沒察覺似的疑惑道：“有人來找過你了嗎？”

“沒有。”墨菲斯托搖頭否認。

因為劇烈的動作，水池裡的水都飛濺出來，落在瓷磚地面上，濕漉漉的。

“撒謊。”蘇席的聲音微不可聞的傳進了墨菲斯托的耳中，他的語氣極輕，也沒帶什麼情緒起伏，但是水中的鲛人就是感覺到他生氣了。

墨菲斯托慌亂的伸手想要抓住蘇席，對方卻不動聲色的避開了，甚至站起身後退了幾步。

“見了，我見了。”他急忙開口找補。

蘇席站在水池三米外的地方，垂下眼俯視水池中的鲛人，他歪頭問：“那你們說了什麼？”

“……”

墨菲斯托沉默了，他在思考要不要認真回答蘇席的問題，是實話實說還是說謊？他有些糾結，他不希望因此讓人讨厭自己，可如果不撒謊，說出交易的内容蘇席肯定也會生氣的。

長久等不到回答的蘇席有些不耐煩的皺眉，他仿佛失去了最後一絲耐心，質問道：“你不願意說嗎？”

墨菲斯托的實力是絕對可以占據上位的，可此刻，他卻以下位者的姿态祈求對方的垂簾，當地位再度颠倒的時候，真實的目的才就此達成。蘇席忍住唇角的笑意，昳麗的臉上還是往常的冷漠，他緩步上前，把手臂伸到人面前，白皙的肌膚下依稀可見黛青色的血管。

“墨菲斯托，我聽說你們鲛人最喜歡吃的是人，對嗎？”他詢問。

“嗯。”墨菲斯托餘光掃到門外蠢蠢欲動的觸手，在水下的拇指輕輕的摩挲了兩下圓潤的珍珠，翠綠的眸中沒有什麼情緒起伏。

蘇席聞言，狀似無意的開口提議道：“那你要不要試試？”

他這是在邀請墨菲斯托生吃他，非常血腥暴力的提議，墨菲斯托當然不會同意，他知道這隻是對方的暗示和威脅。

“我不要。”

他的語氣有些委屈，連眉眼都耷拉了下來：“我喜歡你，不是因為我想吃你。是因為我想要和你做最親密的事情，你是我的寶貝，隻屬于我的。”

面對他的表白，蘇席順勢接受，他伸手過去，輕佻的捏了一把他的下巴：“那你怎麼證明，你喜歡我。”

墨菲斯托的思考方式到底和人類還是有所區别，他似乎認真思考了片刻，就拽着人的手借力湊了上去，下一秒，溫涼的吻落下，還帶着鹹澀的深海味道。

蘇席被吻的措手不及，被動的和人來了個濕吻。等到兩人松開的時候，白玉般的臉上浮起了酡紅，他有點生氣：“你怎麼突然親上來了。”

“證明。”墨菲斯托拉住人，還想要接着親。

反應過來的蘇席怎麼也不可能再任由鲛人胡鬧了，他極力偏開頭，卻被扣着下巴又掰了回來，嬌嫩的紅唇上還泛着水潤的光，墨菲斯托咬上他的唇，舔舐吸吮，仿佛是在品嘗什麼美味的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