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悟禮除了承襲的爵位以外,還有另一重身份,即朝野有名的大儒周品的弟子。
所以,哪怕他目前沒有實職官位,也依舊可以在官學裡謀一個講經博士的席位。
甚至還不是在城内的小學,而是城外的大學。
這個時代的小學和大學與現代的含義不同,但也是以年齡劃分。一般有資格的人家,八歲開始送孩子上正經官學,即小學,等學到一定程度再轉為大學。
按理來說,謝悟禮是沒有資格在官學當博士的,但這個時空的制度本就與現世不同,再加上這會兒正是亂世,而幽州的官學與朝廷的官學又不同一,所以他領這份俸祿别人也挑不出理。
這點知識還是在牛車上,溫容現翻的資料給謝悟德科普的。
任務搭子是熟人就這點好,溫容給他科普的時候條理清晰簡單易懂,還把現世和這個時代的說明都對比了出來。
他們兩個太熟悉了,都知道對方文化水平啥樣。
高中時候都是純理科生,大學專業一個金融一個法醫,告别語文都有些日子了,更别說這些深入知識了!
别說謝悟德,溫容看着那浩浩湯湯的資料都覺得電子腦瓜疼。
還好他不是人了,不然他自己那個腦子,可能還真算不好這龐大的數據流。
這邊剛普及好基本知識,那邊牛車吱嘎一聲,到了。
小城不大,城郊也自然不遠。如果不是大哥堅持,真的是謝悟德腿一下就能到的距離。
不過… …
謝悟德偏頭,看着大哥額頭上滲出的冷汗,感覺還是辛苦一下他家這老牛吧。
就大哥這個身子骨,也不知道平日裡是怎麼上班下班的。
謝悟德再次小小譴責了一下原身,這才擡步跟上了謝大哥的腳步。
這個年代人少,能有資格入官學的更是不多。
整個學宮還沒有他家半拉院子大,前面也隻一片扇形的小院,稀稀拉拉種着點花和菜種。
“幽州還是太偏僻了。”謝悟成抱着授課所需的竹簡,眉頭輕鎖。“大家連吃飽飯活下去都成問題,自然來上課的就少。哪怕是世家貴族,也更多推崇私學。”
說到這,他苦笑了一下,搖了搖頭。“也正常… …正常。”
甚至說句腆言,現在這代郡的學宮能撐下去,還大多是靠着他這大儒子弟的名聲呢。
思及此,謝悟成又歎了口氣,領着弟弟找了個無人靠後的位置坐了下去。
“若是渴了便用水囊,餓了這裡有小點,無聊的話從偏門出去,若是回家便套牛車回去吧。若是想再逛逛… …”他猶豫了一下,還是斟酌字句。“還是等我一起,也好給你介紹介紹。”
謝悟德老老實實點頭,心裡有點無奈,忍不住和溫容蛐蛐。
“這哪兒是把我當弟弟,這完全就是把我當謝守。”謝悟德哼哼唧唧。“我現在越來越好奇那個原主的記憶了,他這以前得啥樣啊!這以前是不是個弱智腦殘還得加上狂躁症啊!”
【宿主不要心急,這個任務已經算是完事了】溫容循循善誘。【新手任務真的很簡單,隻需要宿主找出原因并做出改變,順利推動任務,就已經完成了這個任務最大的難點,剩下的隻需要用時間推動就好。】
“但是任務條不走完我用不了功能。”謝悟德拖長了聲音,撒嬌一樣輕輕戳着腦子裡的電子小人。“我想看記憶,也想用那些灰色的闆塊。”
“嘛,不過我也不着急。建功立國非一日之能,我聽你的。”
這句話中的信任太深了,深地溫容數據流一顫。
溫容遲鈍的電子腦回路突然有點疑惑,謝悟德為什麼會這麼信任自己這個系統?
在他的認知裡,謝悟德該是誰也不太信才對。尤其青春期的時候,簡直像是個渾身刺兒的小刺猬。
也像炸着毛,對着一切都敏感又警惕,死死守着自己領地的小獅子。
為什麼偏偏會信自己一個系統... ...再聯想到他特意把聲音調成自己的,溫容終于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了一個可能存在的事實——
謝悟德,不會認為系統是自己吧?
他到底是怎麼看出來的?
溫容緊張的數據流都又抖了一下,他趕緊抱緊了自己的數據裡,把周身漂浮着的電子都往懷裡攏了攏。
他們規則裡可是有一項:決不能對人類透露身份。
溫容不知道違規會有什麼後果,但他本能的會對違規這種事情感到害怕。
好在謝悟德并沒有察覺到他的緊張,隻又沉默了一會兒,就開始請求了一些其他方面的幫助。
實話實說,跟着謝悟成來上課的時候,謝悟德的确是有心想對這個時代做更多的了解的。
他早上的時候甚至還思考了一下,要怎麼僞裝出一副不學無術中又稍微有點興趣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