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悟德這邊話音剛落，那邊謝悟禮還沒反應過來呢，二嫂孟芸先不輕不重地哼了一聲，筷子往桌子上一放。

“啊！她啊！”謝悟禮好像才想起來一樣，有點尴尬地抓了抓頭發，又去拉妻子的手。“哎呀，芸娘，不是給你解釋過了麼... ...我真的隻是看她可憐，而且也沒有總是接濟她。”

“我不是也和你解釋過了嗎？”二嫂聲音也不算很大，但看起來好像也挺生氣的。“我不是那麼小氣的人，我真的隻是看她瘆得慌！而且她還總是說意義不明的話，她，她還咒我們阿守！”

最後一句聲音小了，似乎是不想讓謝守聽見。

謝悟德也沒想到，吃着吃着夫妻倆吵架的瓜，能吃得這麼峰回路轉，好在懷裡的小丫頭正專注吃飯，并沒有注意到自己的名字。

“二嫂可能展開說說？”謝悟德敏銳地察覺到，這裡面似乎有隐情。“感覺二嫂和二哥所說的，似乎可能有誤會。”

“誤會？”孟芸也冷靜了一點，斜着眼睛看謝悟禮。“你說的那小丫頭我知道，之前我去農莊的時候，遇見過她。”

那是差不多一個月以前了。

家裡情況困難，孟芸也不是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自然也會幫着做些活計。

就算不幫，偶爾也會帶着閨女去看看丈夫，也算是帶着阿守出門散心。

她們就在那時遇見了小姑娘。

剛看見小姑娘的時候，孟芸是動了恻隐之心的。

他們自己雖然也落魄，但還不至于瘦到那個地步，既然可以救濟，她還是想能幫就幫一把。

結果一塊餅還沒送出去，那小姑娘，就用她那種獨特的，嘶啞的嗓音說出了一句話——

“小兒了了，黃發枯槁。”

“秋露無朝、春蟬無夏！”

孟芸現在提起來這件事還是很生氣，并且越說越氣，筷子把桌面拍得“啪啪”直響。

“這麼說來，她好像也跟我說話了。”謝悟成抹了抹嘴，露出了和昨天的謝悟德同款的，尴尬而不失禮貌的微笑。

“但是我，沒聽懂。”

“... ...我也一樣。”謝悟德默默舉手，“我昨天也沒聽懂。”

但他比謝悟禮好一點的，是他記下來了。

他眼睛瞟了一眼還在氣頭上的孟芸，沒敢吱聲，而是轉移了一下話題。

“二嫂莫生氣，我如果要再遇見她，替你好好詢問她一下就是。”謝悟德把小侄女還了回去。“二嫂一片好心，不該被這樣對待，我肯定替你問個公道！”

一下啊，就這一句話，遲遲未動的第一個新手任務，又漲了百分之十的完成度。

孟芸恨鐵不成鋼地剮了謝悟禮一眼，謝悟禮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謝悟德也有點無奈。

人家不就是想讓二哥哄哄她麼！自己的這個二哥啊！

有點過于憨直了！

謝悟禮也無奈，他能看不出愛人想要什麼嗎？可他笨嘴拙舌的，真不知道該怎麼下手。

他要是有小弟那兩下子就好了，小弟這個孩子，打小就是會說話。

“會說話”的謝悟德，一吃完飯就跟在大哥的屁股後面進屋了。

謝悟成也并不奇怪，他早有預料地關緊了門。

“說吧。”謝悟成剛剛吃飯的時候，就看出來謝悟德話沒說完了。“那個孩子到底什麼情況？她和你說了什麼？”

謝悟德有溫容的輔助，盯着大哥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重複了一下昨天的話。

“她真與你這樣說的？”大哥的反應和昨天的廖蘭意很想，眸子振動，仿佛聽見了什麼很不得了的大事。

他緊張兮兮地站起來環繞了一下四周，又轉過身對着謝悟德。

“這話不要再和任何人講了。”他是唯一一個沒見過那個小姑娘的。“你說，這話還有旁人聽見了？”

“廖蘭意。”謝悟德回憶着當時的情景。“但他應該沒聽全，前兩句聲音挺小，後面幾個字大。”

“那還好。或許，還有轉圜餘地。”謝悟成眉心皺得死緊，兀自坐在椅子上思考着什麼。

他想了好一會兒，然後猛地站起來，扯了扯謝悟德的衣袖。

“你知道那個小姑娘在哪兒嗎？快！領我去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