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他的态度,柳知緊繃到快要斷開的心弦終于松了一點。
孟芸的情況太突然了,直接打了他一個猝不及防,不僅讓對方占到了道德制高點,還直接揭露了他所有的籌謀。
這一切的一切都讓他十分崩潰,如果不是謝悟德稍微冷靜了一點,他這會兒可能已經開啟瘋狗咬人模式了。
但現在,他反而能稍微思考一下,接下來該怎麼辦。
柳知那不算聰明的腦瓜子飛速運轉。
店還沒開起來,名聲已經壞了,就算強行開起來,也未必能搶得過生意。
而且真的開起來,就算是明着和謝家撕破臉了。
雖然現在也已經掰了,但大家心照不宣,和徹底翻臉,還是有區别的。
謝家再怎麼說也還有個虛名,哪怕平時大家在心裡看笑話瞧不起,真要撕破臉,心裡還是得掂量掂量。
剛剛柳知憑着一股氣想莽一把,現在冷靜了點,那念頭就退縮了。
他稍微往後退了兩步,看了下現在的局勢,心裡作出了決斷。
“哎呀——謝兄!”
柳知上前一步,死死抓住了謝悟德的手。
“這都是誤會啊!”
“怪我怪我,沒和我娘說清楚。”
柳知那張圓臉堆笑,額頭還挂着汗,顯得格外滑稽。
“這店鋪并非大家所想,是我們柳家要做那谄象蒐慝之徒,而是另有所由啊!”
“這店鋪原是謝兄托我弄的,許是謝兄年紀小,事情未成之前不想走漏風聲就沒與謝二嫂說,也怪我,我也沒和我娘說。”
謝悟德一聽這話,立刻瞪圓了眼睛,表現出一副被污蔑了十分憤怒的樣子。
心裡卻在暗暗冷笑,柳知這個小人,也就會這種搬弄是非了。
既然對方做法如此下作,他一會兒砍價時候,必定要把這價錢往下狠狠壓一壓。
謝悟德的表情實在太過明顯,隻要有眼睛的都能看出他的震驚和氣憤。
柳知自然也看出來了,他手上的力氣更大,用力把謝悟德拉得更近,壓低了聲音。
“價格好商量,這店鋪轉給你。”
謝悟德維持人設,還是一副有點愣住的草包樣。
柳知看他不吱聲,又轉而去抓謝二哥的手。
眼看着一場打起來的仗變成了一灘渾水,哪怕大家心裡都知道是怎麼回事,但柳知母子一貫胡攪蠻纏,無理都能攪三分,更别說能被他們找到一點口子。
沒多一會兒,這僵持的局面就讓大多看熱鬧的人感覺無聊,三三兩兩四散了去。
柳知大大地松了口氣,架着這一攤子人進了自己新裝修好的酒樓。
柳知自然攙扶着自己老娘坐在一邊,謝家的倒是沒有坐在一起,而是被謝悟德很有技巧的引導成了三夥。
二哥抱着孟芸坐在中間,謝悟德坐在柳知對面,小丫縮在門口。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謝悟德先發制人。
“二嫂怎麼樣了?可用去叫郎中?剛剛亂哄哄的,我都沒反應過來,小丫!快去請郎中!”
“哎!謝兄弟!你這是做什麼!”
柳知也沒想到,這人進屋了居然還能開啟第二場論争,趕緊搶過去堵着門。
“剛剛不是說過——這屋子!低價... ...”
“對了!我剛剛還想問呢,柳兄!你這宅子,怎地和我們鳴鶴軒如出一轍!你這是何意?”
“哎,謝兄莫要張揚。”
柳知苦着臉,剛要往回拽一拽這個話,旁邊的孟芸突然一聲哭泣,醒了過來。
“悟禮!快,快去告訴大哥... ...嗚嗚,柳家,柳家欺人太甚!”
“他們不僅學我們,更還要讓我們活不下去,搶我們鳴鶴軒呐!”
“哎!!!”
柳知快要瘋了。
着謝家人一個兩個咋都這樣!這事兒就非得這麼明白的說開嗎!
心照不宣不好嗎!
謝悟德顯然覺得這不好,這要是不挑開,他怎麼裝作恍然大悟,自己剛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事兒?
“柳兄啊柳兄!虧我把你當作君子!”
謝悟德手指抖啊抖,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
“你怎麼能做出這種事兒!走!我要報官!我要上告給廖郡守!我要... ...”
柳知一聽肝膽俱裂,趕緊擺手:“可使不得可使不得!”
“哎!我剛剛不是都說了麼,這酒樓我也隻是試着裝裝... ...謝兄若是感興趣,這酒樓,就轉手于你!”
“哦!原是我錯怪柳兄了!”
謝悟德一聽這話,情緒立刻和緩了下來,深深一揖。
“感謝柳兄送予我!”
他喜上眉梢,笑呵呵地往死裡殺價。
“正好,小弟前兩天還與大哥說過,想要自己掌個鋪子試試,原來柳兄真是君子!早早為我準備好了!”
柳知這次臉不漲紅了,直接白了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