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拎着糕點,熟門熟路地從井跳進去,還沒點亮火折子,突然耳朵動了動,聽見裡面傳來了一連串的咳嗽聲。
安璃瓊面色一變,迅速加快步伐,身形快得在空中留下了道道殘影。
“你怎麼了?!”
他太急了,短短幾步路,額頭竟然直接滲出冷汗。
他一閃身直接坐在了床邊,伸手一把摟着那單薄的、還在不停顫動的聲音,另一隻手單手把食盒打開,胡亂摸出了一塊糕點,就想往那人手裡送。
“藥吃了嗎?快,先墊一點吃食,我這就給你去熬藥!”
那人無力地被他摟着,身形在襯托之下顯得更為單薄,仿佛連咳喘都快沒有力氣。
他沒有拒絕,也沒有任何動作,隻借着那個姿勢又咳嗽了好一會兒,等稍微平複,才擡手放在安璃瓊的胳膊上,做了個退拒的勢頭。
“不、咳咳咳、不必了。”
他輕輕抹去自己嘴角的血絲,胡亂在袖子上擦了擦,慢慢又躺了下去。
“何必浪費呢。”
他說話聲音很輕,每一個字都需要停頓好一會兒才能接續上。
這是氣兒太短,不夠用。但凡是個稍微懂些相關知識的人,都知道,他這是大限将至了。
事實也的确如此。
他太瘦了,比謝悟成還要誇張的瘦出好多圈,放在被褥外的胳膊細地仿佛隻剩下骨頭的兩根棍子,眼睛大得仿佛要掉出來,臉上一片灰敗的死氣。
安璃瓊卻好像看不見,也聽不見他說什麼一樣。隻木讷地給人調整了一下被子,又把帶回來的糕點放在對方一下就能夠到的手邊。
然後他就轉身離開了,隻留下床榻上的人,和一直散發着勾人的小糕點。
床上人自然是知道他去熬藥了,他本有心再拒絕幾句,奈何垂死的身體不足以支撐他完成任何想要的事情。
他甚至感覺,自己的忍耐力都下降了。
若是以往,他哪兒有被曲曲吃食誘惑過的經曆!
可、可是... ...
好香,真的好香哦!
第一次沒有經受住誘惑的時候,他甚至要被好吃得掉下眼淚。
那是他從來都沒試過的味道,柔軟、蓬松、甘美。
吃到的瞬間,他甚至以為自己已經死了,隻是見到了極樂世界而已。
但很快他就反應過來了,隻是安璃瓊尋到了新的吃食罷了。
他吃完之後就有點後悔了,之後的每一天裡,他都狠狠告誡自己,萬萬不可再被誘惑了。
... ...然後一再推翻了自己的堅持,還好沒有人知道,不然他可真是無顔見人。
不,他早就無顔見人了。
一直放在蛋撻心上的目光暗了暗,又停頓了許久,最後終于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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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奇怪!”
謝悟德是個目标很明确的人,他想好了該怎麼利用那條消息,就沒再把這件事放在心上,而是積極地投入其他事情了。
等他再想起來那位大将軍時,已經是晚上的複盤時間了。
不過,今天的進度卻給了他蠻沉重的一擊。
“怎麼沒變化啊!!甚至怎麼連我的虛拟小進度都給我收回去了??”
謝悟德雙手把貓貓舉了起來,輕輕搖了搖。
“我的好感度呢?是不是被貓貓吃掉啦?”
【宿主無需太過在意,這是正常情況。】
溫容沒有理會謝悟德時不時的抽風,一本正經的解釋。
【之前的虛影條,隻能說明那是大将軍那時候對事情發展的判斷,現在消失了,就說明,事情的發展不如大将軍想象的那麼順利。】
【宿主不要灰心。畢竟我們不是當事人,更甚至還不知道珍惜。發生什麼都是有可能的... ...】
“你說得對!寶寶你真是我的寶貝!!”
溫容勸解的話還沒說完,謝悟德又突然興奮起來,甚至直接對着貓貓臉狠狠親了好幾口。
小貓一時間被親得有點蒙圈,但他很快就反應過來,直接去看安璃瓊的好感度。
——果然,之前的虛影被填滿了。
饒是溫容脾氣再好,也多少感覺有點無語。
看來這蛋撻心的挑戰是挺大的!那位素未謀面的人堅持了這麼長時間,竟然還是失敗了!
還沒見到人呢,這一人一統已經不約而同的腦補了一出狗血大戲。
... ...
當然,事實上也的确大差不差。
躺在榻上悄咪咪嗦手指的某人——
你們懂什麼!!
不能怪他!隻能說是因為那蛋撻心實在是太香了而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