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好為社會做貢獻的呢?”
“輕松錢誰不樂意賺啊。”遲柏意眯着眼睛看她,“是吧?我也可以賺夠了錢再為社會做貢獻。”
陳運發現自己在某些方面不知道基于什麼原因總之是說不過她,幹脆閉上了嘴,就也仰頭看天。
聽她在旁邊繼續絮絮叨叨地說:
“到時候呢,我就可以大手一揮,說‘那個叫什麼的陳運,來來來,遲老闆我給你投資’。”
陳運“啧”了一聲。
遲柏意迅速改口:“啊當然了,不要投資也可以。你遲老闆财大氣粗,你想要什麼樣兒的那什麼,都行!”
陳運憋着笑問她:“到底什麼樣兒的那什麼啊?”
遲老闆手一揮:“随便,你想要什麼就是什麼。”
鴿子帶着羽粉呼啦啦一陣亂飛,倆人半躺在椅子上臉對臉笑了半天。
笑夠了,陳運的表情也顯得不那麼僵了,遲柏意才問她:
“心情好點兒了?”
陳運有點不自在,清了清嗓子:
“我也不是——我就是……”
就是什麼呢,她又說不清。
她說不清,遲柏意心裡卻門清,也不直接說,隻道:
“我也明白你不舒服,具體是什麼樣的不舒服,不提了,不過我确實隻是想給你、也給我自己留出點空間。”
陳運轉頭看着她,沒吭聲。
遲柏意也不看她,就對着已經一片漆黑的天空,說:
“就好像你不會直接問起我的家庭狀況,好比你特意在睡前去廁所待很久……”
“我沒特意。”陳運馬上反駁。
遲柏意隻是笑:“好的——總之你就當我也想一個人在這裡坐一會兒,你在屋子裡做自己喜歡的事也好、想睡覺也好,都好。我就在這兒看看鴿子。”
“不要有什麼負擔,好不好?”
陳運沉默了很久。
遠遠的,隔着樹林的音樂聲漸漸消失,鴿子也在不知道什麼時候都已經離開,夜空中月亮破雲而出,霧氣迷蒙。
就在遲柏意以為已經聽不到她任何一句答複的時候,她慢慢點了點頭。
這一刻,時光莫名就像是被拉長了許多。
遲柏意望着她隐沒在暗處的臉龐,望着她下巴流暢而漂亮的曲線,心輕輕一動,就那麼露了一拍:
“行了,回去吧。晚上你想不想再吃點什麼?”
陳運不動彈,跟睡着了似的。
遲柏意用膝蓋碰碰她腿,被她輕輕踩了一腳——
“幹什麼?”
陳運支起腦袋看看她:
“讓你感受一下。”
感受什麼?
“感受一下我是不是重了。”陳運翻了個白眼,“天天給我買吃的……你不是說晚上不能吃太多嗎?”
“我說過嗎?”遲柏意學着她翻白眼兒,“我從來不說這麼沒禮貌的話,你一定記錯了。”
陳運笑了一聲,又躺了回去。
遲柏意沒辦法:
“你打算今晚在這兒睡了?脖子硌在椅背上不難受嗎?”
“難受啊。”
“難受還不起來?”
陳運不理她。
倆人一坐一站地磨蹭半天。
陳運終于又張了口:
“你之前……”
“什麼?”
“你之前在這兒看什麼呢?”
遲柏意不明白。
“就之前。”陳運輕輕地說,“之前我來找你,就看到你坐這兒看,你在看些什麼?”
那兒明明什麼也沒有,除了棵桂花樹。
“這個啊……”
遲柏意坐下來順着她目光望過去,笑了:
“就看那棵樹啊。”
那樹有什麼好看的?
“樹上有花兒啊,能看到嗎?”
這誰又看不到?
“我在數那根樹杈子上開的花兒呢。”遲柏意的聲音貼在她耳邊,輕輕地說:
“那段樹枝花開得很稀疏……”
“你……那你數了多少朵?”
四十八朵?
“四十八朵。”
陳運猛然一顫,一把将她推開,迅速站起了身:
“走。”
“脖子難受了?”
“難受死了。”陳運噔噔地往樹林裡跑,“趕緊走吧你,廢話……蚊子真多。”
蚊子是很多,倆人回去第一件事就是塗藥。
陳運往手背上糊,遲柏意往全身糊。
糊到最後陳運都看不下去了,說她:
“你要不去洗個冷水澡算了,那麼招蚊子咬也不噴個東西就往外坐……”
正說着,手機響了起來,陳運一邊閉嘴,一邊用眼神逼迫她去洗澡,看着她進去才接電話。
電話一接,江月開口就是:
“閑着沒有,下來一趟,我在你樓下。”
陳運二話不說挂斷,跟遲柏意打了聲招呼下了樓,一下樓就被人抓住來來回回打量。
陳運任她打量完,眉毛一壓,還沒開口,她往後一指:
“走,找個地方坐着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