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者遲柏意不太曉得,後者遲柏意倒是知道:
“古龍水?”
陳運頭也不擡:
“你聞過沒有?有沒有柑橘果味兒?留香時間是不是很短?”
這三連問給遲柏意都問呆了,消化了半天才猶豫着挑了一個來回答:
“聞過。”
至于柑橘果味?
古龍有這玩意兒嗎?
留香……不清楚,就感覺噴了這東西的人一整天都是這個味兒的,呼吸都是這個味兒的……
她選擇放棄,直接伸手:
“給我看一眼。”
陳運把書讓出去,自己繼續唰唰地在本子上寫。
寫了一陣,聽到她歎氣說:
“原來古龍水現在指的是一種香型啊。”
陳運答應了一聲。
遲柏意再翻一頁,又歎:
“哦,還指香精濃度較低的香水……這也算低?!”
陳運擡頭道:“它連淡香水的濃度都不如,留香時間也最短——你是不是從來不用香水?”
遲柏意還沒來得及稍微扭捏一下,她就接着道:
“應該不用,你身上很幹淨,沒有腌出來的氣味。”
“幹淨?腌出來?”
遲柏意覺得自己是老家壇子裡的酸菜……
“也不是吧,我偶爾還是會稍微用一下的……”
“是用你朋友的吧。”陳運毫不留情地拆穿了她,“錢瓊姐的?她的香水都不适合你。”
遲柏意被說起興趣來,很期待地将書還她,問:
“那你看我适合什麼樣的?我長這麼大聞過的香水味兒都覺得一般,感覺就挑不來。”
結果陳運搖頭:
“不知道。”
不知道?
“我又沒聞過。”陳運“啧”了一聲,托着下巴瞅她,“還當你應該聞過很多呢。”
遲柏意确實沒有,于是就無辜地回望她,并且說:
“我家幾乎沒有人用這個,除了我媽偶爾拿來摻墨水。”
“那你是不是也不知道蕭邦瘋摩和聖羅蘭赤祼的氣味?”
“名字聽過。”遲柏意誠實道。
兩個鼻子沒見過大世面的人面面相觑。
陳運半是好笑半是無奈:
“我還當就我自己是土包子呢……算了,等有錢買二手貨聞聞吧。”
“不是還有小樣……”
“小樣十有八九都是假的,就算不是假的沒聞過正品也分辨不出來。”
“也是。”遲柏意覺得很有道理,“那你看你的書吧,我洗澡去了,洗完我們今天早點睡。啊對了……”
陳運正好也說了一句“等等”。
“你先說?”
于是陳運看着她,說:
“你現在身上的香味就很适合你。側柏,柏子,沉香,無花果,話梅……”
本來無花果過甜,該跟前者香調格格不入的,但是……
但是她身上自己的氣味,很好的融合過濾了這些。
“你要真的想挑,可以挑後調成分相似的香水。”
這辦法最不會出錯。
但最好不要挑……
遲柏意颔首:
“好啊,不過我也不喜歡用香水,就……”
算了吧,反正你都說我香香的了——
她們各懷鬼胎,默默對視一眼,彼此都看出了對方的心虛,忙又低頭的低頭、咬手的咬手……
氣氛一時奇怪起來。
半晌,遲柏意輕咳一聲,勾了勾她小拇指:
“陳運?”
陳運有點慌不擇路地往洗手間走,想起來又趕緊退了出來:
“哦,你要洗澡,洗澡去……”
路過遲柏意時,被握住了手腕:
“我有事兒對你說。”
陳運一下子擡眼,目光閃動着望她。
那眼神很動人,期待與希望幾乎快要溢出。
遲柏意恍惚片刻,微微垂了一下睫毛,避開了:
“是……你病的事兒——就我那個醫生朋友,你願意在正式治療開始前見一見她,跟她聊聊嗎?”
陳運分出半個腦子想了一下:
“行。”
遲柏意正要再說兩句,她又道:
“是你那個精神病院的朋友嗎?”
遲柏意心情頗為複雜:“……啊,對。”
“聊呗。”陳運漫不經心地瞟過她嘴唇,咬着手指尖溜溜達達地轉身……
遲柏意都已經準備好細細解釋一番,沒想到這麼容易,放下心先進去洗澡。
結果洗澡洗到一半,她嘀嘀咕咕地來敲門了:
“遲柏意。”
“遲柏意我不想去醫院……”
“遲柏意遲柏意……”
“遲……”
她聲音戛然而止,遲柏意迅速關水、豎起耳朵——
“對,我是毛……江月她姐姐,她怎麼了?”
“醫院?!哪個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