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老師怎麼是别人呢。”

“她是喻總的好朋友呀。”

是可以并肩而行、形影不離的好朋友。

季松蘿尊重黎甦對喻明舒的感情，因為她太知道暗戀一個人有多酸澀了。

季松蘿也相信喻明舒對黎甦沒有任何逾矩之心，但看到她們可以光明正大并肩而行的時候，心裡還是有些難過。

即使她知道自己與喻明舒的這段婚姻被協議制約，也理解喻明舒隐婚的理性決策。

但她還是難過，不分青紅皂白地難過。

喻明舒怔怔望着她的神情，感覺有些不對勁，隻低聲問：“她跟你說什麼了？”

季松蘿搖搖頭。

她和黎甦的談話内容是她們共同的隐私，季松蘿沒有權利将黎甦跟她說的話轉述給另一個人。

卻聽見黎甦的聲音在二人身後猝然響起：“我跟她說，不要背叛十七歲時的自己。”

季松蘿猛然回頭，看見黎甦正立于兩人中間。

黎甦輕笑，轉頭看向服務員，“你好，請問可以幫忙加張椅子嘛？”

身旁不斷有老同學喊黎甦，“黎老師坐這裡呀。”

黎甦笑着婉拒，“我和喻總坐。”

顧熙恬注意着，氣不打一處來，美目瞪向黎甦。

黎甦注意到她的視線，覺得有意思，随手一指，“加在那裡也可以。”

黎甦在顧熙恬和季松蘿身旁落座。

季松蘿心情很複雜，悶頭吃飯，跟左右兩人都沒有搭話。

黎甦很接地氣，情商又很高，很快就跟顧熙恬熟絡了起來。

“這個我們舒舒喜歡吃吧？”坐在左邊的黎甦猝然開口。

季松蘿驚訝地望向她，以為她要給喻明舒夾菜。

“季老師幫舒舒夾一下？”

季松蘿莫名松了口氣，又覺得有些……奇怪。她還要聽一個外人的話，給自己的妻子夾菜？

季松蘿剛準備擡手，卻聽見右邊傳來一句：“我不喜歡。”

“哦。”季松蘿隻看了眼那道白切雞，沒有動筷子。

兩人之間再無話。

喻明舒也沒有跟她搭話的意思。

聚餐結束，一行人要麼回家，要麼回學校參加自由會談。

季松蘿也沒理喻明舒，直接和顧熙恬一起去買單了。

“您好，喻小姐已經付過了。”服務員說着還沖她們身後的喻明舒笑，很甜。

“好，謝謝。”季松蘿徑直往門口走，擡起手機接了個電話。

顧熙恬作為年級負責人，還是和喻明舒禮貌性講了兩句話。謝謝喻總支持校友會發展，祝喻總生意越來越好雲雲。

喻明舒淡淡看了眼兩人離去的背影。

“喲，老婆跑了。”身後傳來悠悠一句。

喻明舒沒說話，聽見黎甦又開口：“那句話你也得聽聽。”

不要背叛十七歲時的自己。

“喏，還開着呢。”

喻明舒随她示意的方向看去，是四季奶茶店。

從她十七歲那年至今，還開着呢。

*

時間差不多了，季松蘿和顧熙恬直接前往校友自由會談的場地。

自由會談，所謂自由，是無論什麼主題，也無論什麼身份，都可發言交流。

但由于在校生人數較多，校方還是決定按照領域予以劃分，以便分區管理。

其中文藝類聚集的學生人數衆多。

季松蘿：“婳笙應該會來，我在嘉賓名單裡看到她了。”

婳笙是她們的師妹，是當下熱度很高的同性漫畫家。

顧熙恬覺得驚訝，“你想采訪她？聽說她很難請。”

顧熙恬沒見過婳笙上過其它節目，甚至沒有露過臉。

季松蘿淺笑，“你記不記得我高中暑假和大學時做過一段時間的家教？”

顧熙恬點點頭，“怎麼？”

“她是我的學生。”

當時婳笙要藝考，季松蘿是她的文化課家庭教師。

顧熙恬一下就想起來了，“就是家裡很有錢，家長很大方那個？”

“對。”

季松蘿本有意邀請她，但是考慮到她以前從未在公共平台露臉，也從未參加過真人節目，就沒有打她的主意。

季松蘿：“剛剛她給我打電話，說如果我要重新做訪談記者的話，她願意當我第一位嘉賓。”

婳笙請季松蘿來自由會談找她。

顧熙恬：“天呐，她也太好了吧！”

季松蘿點頭，“她也太好了！”

兩人很快抵達2号階梯教室，裡面已經坐了很多人。

季松蘿和顧熙恬在校友區随便找了個位置坐下，卻聽見身旁傳來一道尖銳女聲：“這不是季老師嗎？”

“你怎麼進來的？也是來找黎甦？”

季松蘿應聲偏頭，隻見身旁做的人恰好是程松齡。

“她是？”顧熙恬沒見過這人。

季松蘿解釋了句：“蘇都新簽的訪談記者，程松齡。”

顧熙恬挑了下眉，“季老師去哪裡，要找誰，好像跟程小姐沒什麼關系吧。”

季松蘿輕笑，“我們都是南高校友，是應邀進校，程小姐也是？”

程松齡翻了個白眼，“你管我。”

季松蘿隻笑笑，沒再理她。

“我倆換個位置？”顧熙恬在她耳畔低聲問。

季松蘿搖搖頭，“不用。”

隻不過是個小喽啰。

程松齡大概是氣不過，又開口：“季松蘿，你又沒什麼資金和人脈，還想請到黎老師，做夢呢。”

季松蘿笑笑，“我不認為黎甦是這麼物質和世俗的人，況且，我坐在這裡不是為了她。”

手肘忽而被顧熙恬輕拍，季松蘿回過頭，隻見黎甦正從她們身旁的走道走過。

黎甦是開場嘉賓，剛巧上了台。

“季老師！好久不見——”

婳笙姗姗來遲，顧熙恬給她讓了位置，坐到了後排。

季松蘿笑着跟她寒暄，聊着近況。

程松齡不認識婳笙，隻以為是季松蘿哪個素人師妹。隻偶爾諷刺一笑，無人在意。

黎甦演講完畢，程松齡即刻開口：“抱歉，借過一下。”

她竟然還會說抱歉，季松蘿驚訝了一瞬，而後給她讓座。

程松齡的位置空出，顧熙恬順理成章地坐下。

隐患去除，季松蘿終于開始跟婳笙聊訪談相關事宜。

季松蘿低聲問她：“你真的做好準備了嗎？”

婳笙點頭，“我做好準備啦，師姐你不會覺得我外形條件不夠好吧！？”

季松蘿噗嗤一笑，“怎麼會！”

“一來，我是擔心你會恐懼鏡頭，畢竟我們拍攝時間會比較長。”

“二來，你是第一次出現在大衆面前，真的選我們這個小小的自媒體賬号！？”

婳笙了然點頭，“其實師姐，我也是給自己留有退路的。”

“訪談這種類型的視頻關注度不是那麼高，就當是試一下，如果反響不夠好的話，我以後就不出現在觀衆面前啦。”

季松蘿向她表達謝意，“謝謝你啦。”

“師姐不客氣啦，其實還有個小秘密想告訴你。”

季松蘿注意到程松齡滿臉怨氣地從走道走過，擡手示意婳笙先暫停。

程松齡直直盯着她，怨氣滿滿，季松蘿感覺莫名其妙。

程松齡離開，交談繼續。

季松蘿輕笑，“這裡不方便說話，我晚上請你吃飯吧。”

“季老師，晚上不請我？”

旁邊的走道又來了一個人，季松蘿應聲擡眸，一臉問号。

黎甦輕笑，“對比剛剛走的那個，我還是更喜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