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流的歸來仿佛是一種信号,一種風雨欲來,開始逐鹿的信号,看到他踏着晨曦的光芒走來,喻大爺,喻三爺和喻四爺的眼神都發生了變化。
行雲不管他們内裡怎樣的風起雲湧,看到喻流的那一刻,她卸下了所有的防備和氣勢,這一刻他是她的主心骨,天塌下來都有他頂着,有他在,她可以軟弱的。
接下來的一切都有喻流接手了,從喻老爺子手術後的昏睡狀态,到需要住院觀察,再到後期的休養陪護,都不用她再費口舌過問了。
在老爺子推出手術室,并确定手術很成功,後期沒有多大問題時,天色早已大亮,喻流看到一夜沒睡的行雲臉色有些憔悴了,便讓人帶她先回去睡覺。
一夜未眠,再加上近年了飛揚事多忙碌,行雲的确有些撐不住了,也沒有逞強就從其言先回去休息了,睡得迷迷糊糊中感到身邊鑽進來一個溫暖的身體,貼到她身後伸手将她摟進懷裡,熟悉的氣息,熟悉的懷抱,她順勢窩到了他的懷裡,翻身擁抱住他,呢喃道: “喻流,你回來了!”
這段時間兩人聚少離多,又正是如漆似膠的熱戀中,她想他想得都要發瘋了。
“嗯,我回來了,糖糖……”喻流也從來沒有這般想念一個人,她的身影,她的聲音,她的味道都能讓他失了魂,丢了魄,他迫不及待的将她擁在懷裡,覆在身下瘋狂的親吻着她。
行雲原來還有很多話想要跟他說的,可是良辰美景下,他們又是小别勝新婚,她所有的話就淹沒在了他的熱情裡。
年關将近,喻流這次回來,年前就沒有了再返回雲滇的打算,那邊的盤口他留了人做了安排,平時有問題就通過電話視頻解決,廣市這邊因為他的回歸,也讓一些人蠢蠢欲動的小動作停止了。
行雲每每想起那天喻大伯母說的話,心裡隐隐的總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不安感,明知道她說這樣的話不安好心,甚至故意挑撥她和喻流、喻老爺子的關系,可是父親的失蹤,還有爺爺對此的沉默,她一直意難平。
因為父母的離婚,她幼小的心靈已經蒙上了一層陰影,再到父親的失蹤,她在所有人的眼裡,就是一個可憐的無父無母的孤兒,後來爺爺去世後,她每次遭遇到不公和傷害的時候,都會幻想爸爸能突然出現在她身邊,将她護在懷裡,為她遮風擋雨。
可是直到她長大了,能自己保護自己不再受人欺負,甚至如今已是為人-妻子,有了另一個為她遮風擋雨的男人了,他依然音信全無。
喻老爺子的身體恢複得還不錯,在醫院住了幾天院,便出院返回了老宅休養,除夕前夕似乎已經差不多恢複到之前的狀态,本該是很值得高興之事,可是行雲卻一點都高興不起來。
就在老爺子住院的那幾天,她的助理喬淩接到前台的電話,說是有一位姓阮,自稱董事長母親的女士,要見唐董事長,但這位女士沒有預約,卻能說出唐董事長的私人信息,前台一時拿捏不準,是以打了董事長辦公室的内線咨詢是否接待這位阮女士。
此時行雲對飛揚的業務已經逐漸上手了,丁晉昭已不再擔任助理之職,而是獨當一面晉升為人事部的總經理,喬淩是之前一直在他身邊擔任助理的秘書,對飛揚的業務和人事都頗為了解,本來是要繼丁晉昭之後,給賀晨西做總裁助理的,如今賀晨西将他安排給她當助理。
是以在接到前台電話時,喬淩怔了一下,他知道唐董在廣市并沒有什麼親人,突然冒出一個自稱董事長母親的女士,身份實在可疑,他沉吟了下,先讓前台拒接這位女士,并轉告其,唐董事務繁忙,每日行程都需要提前預約,這位女士若真是董事長母親,請她先和唐董提前預約。
随後喬淩立刻向行雲彙報并詢問她母親的事。
行雲第一反應是假的,立刻拒見這位女士,随後才從記憶的深處,慢慢的回憶起她那位抛夫棄女的母親。
那是多少年前的記憶了,六歲還是七歲的時候,将近二十年了,時間久遠到早已模糊了她的模樣,可是她永遠記得那天,她上小學時身體不舒服請假回家,撞破了媽媽和一個認識的叔叔在床上,導緻父母離了婚,之後她再也沒有見過她,即使是父親失蹤,爺爺去世,她寄人籬下,她的媽媽都沒有出現過,現在突然冒出個自稱她母親的女人想要見她,行雲是不相信的。
可是敢自稱她的母親來見她的人,行雲又帶了幾分意外和好奇,還有幾分戒備,她通知了安保部,讓李冰調取前台的監控,調查那位女士的身份。
很快李冰就查到了她的真實身份,并将查到的資料發給了她。
阮秋怡,46歲,恒源通訊科技總裁蔡迅的第二任妻子,二十年間,她擔任蔡迅的秘書,一直陪同蔡迅一起共創恒源科技,如今早已退居幕後,并育有一子一女,是蔡迅的賢内助。
看着照片裡的女人美麗優雅,端莊大方,盡管她的樣貌,她的氣質,她的年紀都和記憶中大不相同,可是行雲還是認出了她,因為她們都擁有着一雙相同的眼睛,隻不過一個眼裡是千帆過盡後,沉浸在幸福裡的溫柔;另一個卻是初生牛犢般滿是堅強的鋒芒,她再次憶起那個混亂的下午,慌亂的從床上起身的赤-身女人,不慌不忙穿衣的裸-體男人,還有震怒嘶吼的父親。
時隔二十年,行雲對她早已沒有了什麼感情,或許是一時的意難平,她打通了李冰的電話,問道:“李哥,你知道她因為什麼事來找我嗎?”
李冰輕笑一聲,淡然道:“恒源通訊一直都有和喻家合作,這些年合作期間,恒源在他們行業裡口碑和業務出衆,各方面都混得相當好的,隻是前段時間喻家突然終止了和恒源的合同,恒源因此丢了幾個項目,目前應該有些焦頭爛額了吧,這位蔡……阮女士大概在為恒源走關系。”
行雲禁不住失笑,帶着幾分不可思議道:“走關系?走到我這裡來了?”
李冰道:“那也是沒辦法的事,在廣市,被喻家終止合作,相當于被整個行業封殺,恒源想要翻身必須要重新和喻家合作,但喻家既然終止與他們合作,肯定是有原因的,蔡迅找了多少人,走了多少關系都無功而返,所以阮女士隻能來找你了。”
隻要是和喻家有過合作的,飛揚都不會輕易跟他們有關聯,是以蔡迅即使有心想要和飛揚搞好關系,也是無路可走,無門可進的,唯一能走的就是阮秋怡和行雲的母女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