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兒撲咚的一下就跪了,全身趴在毯子上,向她行着南疆的大禮。
“奴婢請小姐責罰。”
姜多善愣住了,趕忙說:“我并沒想責怪你的意思。”
雀兒依舊跪趴在毯子上,“身為奴婢,在主人遇見危險之時并沒有為主人擋刀,卻讓主人為奴婢擋刀而自己逃脫,這是大錯,奴婢請小姐責罰。”
睡了那麼多天,姜多善的頭還是有些暈的,下床時腿一軟差點就倒在雀兒身上,幸虧着雀兒及時反應過來接住了她。
姜多對着雀兒揚唇一笑;“我替你擋刀,但是你剛才接住了我呀,一報還一報,我們扯平了。”
雀兒愕然,她沒想到小姐竟然還耍無賴了。
自從姜多善将她推開,獨自引開那少年,她的内心一直惴惴不安。
幸好,她回去的路上遇到了陸大人,及時救下了小姐。而之後小姐卻一直昏迷不醒,附子大人說小姐有可能一直這麼昏迷下去,她看到陸大人跟瘋魔了一樣,不吃不喝,一直守在小姐的床前。
雀兒知道,如果小姐一直醒不過來,陸大人定會殺了她。但是她怕的不是死,她是怕小姐醒不過來。
她一生是灰暗的,小姐是唯一一個對她好的人,小姐對她的善意她一直都是看得見的,隻是她不敢回應,她向來是個膽小的人。
雀兒不相信神明,她甚至厭惡神明,而在姜多善昏迷的那幾天裡,她每時每刻都在祈禱神明救救她的小姐。
自從姜多善醒了過來,雀兒一直在等待一個機會,等待小姐賜她的罪,就算是賜死她也認了。
可是小姐卻一點也不責怪她。
“我學武功,學射箭,不僅是為了保護自己,也是為了保護身邊的人,何況雀兒你是我的朋友,我更加要保護你,所以雀兒你不要自責。”
“朋友。”燙人的淚劃過臉頰,雀兒的眼睛閃着淚花。
她也會朋友嗎。
“對呀,朋友。”姜多善用衣袖拂過雀兒的臉頰,“那麼我親愛的朋友請幫我那拿一下桌上那本《北疆遊記》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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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南星被陸照拖着走了一段路後就被扔到了一旁,陸照冰冷冷的說:“這是最後一次。”
天南星知道,陸照是動了真格的,他是真的想讓他去死。
陸照看姜多善比誰都重要,就算後來隔了六年沒有聯系,天南星知道,陸照一直在惦記着姜多善。
有一次他與姜多善玩鬧間不小心讓姜多善的手摔傷了,明知道他最害怕蛇,陸照還是将他丢在了蛇窟裡,他害怕的發抖,無論他怎麼求饒陸照都不放他出來。
他在蛇窟裡待得那幾天都快要精神崩潰,直到了姜多善手好了之後,他才被放了出來。
從那之後,他便知道姜多善是陸照的心尖兒,誰都輕易碰不了,誰碰誰死。
與姜多善不小心失足掉落水中,他本想救姜多善,奈何他也是個半個旱鴨子,等陸照來的時候,姜多善已經昏迷過去了。
姜多善昏迷的那幾天,陸照對他說:“念在這些年你盡心盡力的為我做事,我不親手殺你,明日阿月還是沒有醒來的話,你自戕。”
幸好,姜多善醒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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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子原先并不知道有姜多善這個人,他是個醫癡,一心鑽研醫術,來到北疆後就開始收集北疆的醫書,與北疆的醫者探讨醫術。
有一天他最讨厭的人跑到他面前,拉着他說要去救一個人,他那個時候正看到了一個罕見的病人,何況來的人是附子,他哪肯走。
可是附子說那個人對陸照來說很重要,他才不舍的放下跟附子走了。
他沒想到那個對陸照來說很重要的人是個七歲的小女娃,他還以為是陸照的私生女,但是一想想陸照九歲就入宮當太監了,怎麼可能會有女兒。
那個小女娃的脈象很弱,幾乎都快要摸不到了,跟他之前行醫時看到的那種半死人很像。所謂的半死人,就是人還活着,但是醒不過來,困在身體裡。
他行醫多年,沒有看見過哪個半死人還能活過來的。他覺得這半死人與其活着還不如痛痛快快的死了好。
他本想對陸照說可能救不活了,但是一看到陸照那一副救不活就給我去死的眼神,他忍了。
他讓川烏去找天山雪蓮。傳說中的天山雪蓮能活死人肉白骨。
可是天山雪蓮還沒有找回來,姜多善就醒了,而且她的脈象很是奇怪,照常理說,姜多善醒過來的脈搏應該是緩慢的,而姜多善的脈搏卻是比正常人強健,完全不像是一個從昏迷半死的人醒過來了脈搏。
真是奇了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