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月,京城裡好像沒有姓陸的家族,有的話也是一些小地方的,看陸月現在談吐以及穿着不像是從小地方來的,許是女兒嫁的是隐居于世外的大家族?
梅青林看着姜多善越來越喜歡,這個少年郎像極了他的女兒,他對于女兒愧疚太多了,既然外孫來了梅家,他定要好好将外孫培養成一代文官清流。
女兒不做不到的事情,他會讓她的兒子替她完成。
姜多善站的腿都酸了,那個梅青林還沒有讓坐她下,一直把目光放在她身上。
姜多善知道那個梅青林心裡在想什麼,無非就是把對女兒的愧疚放在她身上呗,姜多善心裡冷笑,要是梅青林知道她也是個女子,不知道又該如何懊悔。
“阿月今年方幾何?”
“年十。”
年十的話,那不是青意離開梅家後就與那人成婚了,梅青林眼裡滿是歎息。
他已經老了,關于當年的事雖是無奈之舉,但是總是會在夜裡後悔要是沒有用那麼強硬的手段,女兒也不會就這麼離家不回。
“梅公子醒來了。”仆人前來報。
梅青林露出驚喜的神情,他踉跄了幾下,姜多善扶住了他,梅青林輕拍了姜多善的胳膊,欣慰道:“跟着外祖父一起去看你舅舅吧,他要是知道了你來定會高興的。”
“疼疼,疼……”還沒進去,姜多善就聽見一個男子痛苦的呻吟聲。
“梅公子你就忍着點,忍忍就過去了啊。”
“你們幾個按住他,哎呀,别讓他動啊,等會又得重新安了。”
梅青瑞頭上的血滋滋往外流,四五個仆人按着梅青瑞亂動的雙手雙腳,附子拿着木闆強行安在梅青瑞的腿上,雀兒在旁邊為附子打下手。
這場景,莫名有點像殺豬……
姜多善和梅青林兩人頓在門口,直到附子安好了木闆洗淨了手,又拿白巾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喘着氣道:“安好了,三個月内不能洗澡隻能擦身,你們準備個輪椅給梅少爺吧,三個月後我再來給他拆了這木闆。”
“什麼!三個月内不能洗澡,那我不得臭死啊。”梅青瑞大喊。
“青瑞,不得對大夫無理。”梅青林叱責道。
梅青瑞一下子焉了下去。
“這是我梅家給大夫準備的禮金,請先生收下。”仆人捧上來蓋着紅布的盤子,掀開來是一排金光燦燦的金元寶。
附子本來就擺手想拒絕,但是看到這一盤金光燦燦的金元寶,他覺得說出拒絕的話有些難為情了。
梅家真大方啊,從前他也去過世家治病,無論是哪一次收的謝禮沒有一個能比的上梅家,附子看了一眼姜多善,見她沒有反對的意思,便笑呵呵的收下了。
梅青瑞看見父親身後還跟着一個少年,瞧着眼生,但是又有幾分熟悉之感。
“他是誰?”
梅青林緩緩道:“他是你姐姐梅青意的兒子,他叫陸月。”
雀兒像是早已知道,一個人默默收拾好藥箱,站在姜多善身邊準備回去。
附子心頭一顫,大腦一片空白,如果有選擇的話,他甯可現在自己的耳朵是聾的。
“什麼!”梅青瑞要跳下床,他忘記自己腿上還綁着木闆,一下子上半邊身子倒在地闆上,下半邊還綁着木闆的腿留在床上。
仆人趕緊把他扶回床上,眼看姜多善就要離開了,梅青瑞着急喊道:“你真的是我阿姐的兒子嗎?阿姐現在怎麼樣了?”
姜多善從雀兒身上攜帶的藥箱裡拿出一瓶青梅酒,放在梅青瑞的面前,道:“這是母親大人做的青梅酒,她其實很想你,但是因為有些不可抗力的難處不能見你,母親希望你身體健康,過的快樂。”
“阿姐。”梅青瑞抱着青梅酒抽泣。
“原來小姐你讓我帶青梅酒是要給梅家小公子的啊。”雀兒邊走邊從裡邊翻出個畫筒,“小姐,那這個畫筒是要給誰呢?”
姜多善含笑接過畫筒,被仆人送出門口時停頓了一會,摩擦着手裡的畫筒。
“阿月。”
姜多善轉過身,梅青林已在門口朝她們走來。
“明日再來梅家一趟吧,既然你是青意的兒子,梅家的其他人也需認得你。”
“好,外祖父。”姜多善獻上畫筒,“這是母親大人要我給您的。”
梅青林接過畫筒。
馬車漸行漸遠,梅青林歎了口氣。
回書房後,梅青林打開畫筒,是一幅女子在宅院裡仰望天空的畫像,畫中的女子是他已故的夫人。
青意一直都沒有原諒他。
-
附子一路上緊繃着一張臉不說話,雀兒瞅着他臉色不太對,戳了戳他的胳膊問道:“附子你怎麼啦,不是已經給梅小公子治好了?”
附子依舊緊繃着臉不說話。
姜多善揶揄道:“他是聽到了自己不該聽到的話,覺得我又坑害了他,不說話是在生我的氣呢。”
附子一下子炸開了,差點就跳起來,他指着姜多善錘着自己的胸口,憤憤然道:“小主我是哪裡對不起你了,你怎麼一次又一次的拉我入深坑。”
附子摸着不存在的眼淚,道:“上次你讓我帶你入北疆皇宮,說是找皇宮裡的人玩,結果卻是找女王當公主去了,老夫我害怕提督大人殺了我,在外邊躲躲藏藏流浪了兩年。”
附子頓了一下,抓狂的啊的一聲,“現在你又是傳令我回司禮監,哄騙我去給梅家小公子治病,你自己要亂認親我不管,但是為什麼要讓我在一旁聽着!小主你這樣做會寒了提督大人的心啊,誰不知道提督大人最心緊你,他知道了當然不會把你怎麼樣,但是我呢,一把老骨頭命都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