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多善雙手抱臂,語氣不好道:“夫子就愛看書怎麼了,而且她還不是為了司禮監的工作,附子你怎麼可以這樣說她,現在不應該想想該怎麼治夫子的眼睛嗎?”
附子眼神古怪的看了姜多善一眼,怨氣道:“小主你在北疆可不是這樣的,之前活蹦亂跳的一個可愛小姑娘,對老夫也是尊老的,現在怎麼變成了……”
姜多善飛過來一個眼神刀警告附子,附子噤聲閉嘴,内心委屈。
“牽機,現在你的眼睛是沒有辦法挽回,隻能用一些外物延緩,你記住每日清晨和晚上用決明子水洗眼睛,白天看書不能離書太近,天黑下去就算有燭火也不能再看書,否則老夫也救不了你的眼。”
姜多善在旁邊看着,覺得牽機現在的眼睛應該就是近視,但是她現在不确定這個朝代有沒有像眼鏡這種東西,于是她問附子道:“有沒有一種透明的像冰晶的東西可以幫助看不清東西的人?”
附子道:“是有的,這種像冰晶一樣的東西叫南海水晶,十分稀奇珍貴,連司禮監也沒有這種東西,據我所知太後宮裡供奉的一尊水觀音就是用這種材質做的。”
姜多善托着下巴想了想道:“那如果我拿到了水觀音,附子你有辦法做成讓夫子看得見的鏡片嗎?”
附子自信道:“隻要小主有辦法尋來,老夫就有法子做出來!”
說完之後附子狐疑的看着姜多善,“小主你該不會要去皇宮偷吧?祁國皇宮可不必北疆皇宮,那邊高手很多,随便一個就能讓你出不來。”
牽機皺眉,沉聲道:“阿善不可做危險之事,眼睛不過是小事情,看不清以後少看些書就好了。”
姜多善笑嘻嘻的摟過牽機的胳膊,“夫子我有分寸的。”
看完眼睛附子準備溜了,半路上伸過來的一隻手攔住了他的去路,雀兒亮着大白牙齒在笑,姜多善的聲音飄了過來,“附子,這麼着急走是幹嘛?”
附子讪笑道:“人老了,容易内急。”
姜多善眼神幽黑,背着手站在夫子面前,“哦,我還以為你是怕我來找你麻煩才着急走呢。”
附子一臉尴尬,想尋個縫隙鑽。
還帶着稚氣的臉上此刻浮現像風雨欲來的陰沉,姜多善慢慢道:“我知道你不滿我拉你下水,但是隻要提督大人還認我,我就是司禮監的小主,你就得給我忍着,閉嘴就能平安,懂嗎?”
附子連忙道:“懂,懂。”
附子回到三處時,路過的手下看見了他,疑惑的問道:“主辦,你額頭怎麼都是汗啊。”
“啊?”
附子一擦額頭,袖子立馬濕了一塊。
無力的疲憊感充滿全身,附子一邊搖頭一遍歎氣,心想以後再也不去招惹姜多善了,她讓他做什麼就做什麼吧。
附子看向天空,祈禱陸照能提前回祁國,陸照雖然也不是什麼好人,但是現在能管得住姜多善也就隻有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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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咕!咕!”
遠在北疆的陸照已經收到了姜多善寫的信,一字一句閱完之後,陸照将信用鎮紙壓住,不厭其煩,一遍又一遍看。
黃眼烏鴉身上綁着一個長方形的小盒子,裡面躺着一隻刻着飛鷹的純白色柳木簪子,陸照解開頭上的發帶,換上了柳木簪子。
進來彙報的商陸呆呆的看着陸照頭頂的白色發簪,撓了撓頭道:“主子,你怎麼突然用了發簪了?”
“阿善送給我的。”陸照聲音中帶着點小得意,嘴角自然的翹起。
“小主在上面刻的是一隻老鷹吧?”
“嗯。”
陸照下意識的摸頭上的發簪,男人身的他笑起來竟有幾分女氣的妖冶。
下一秒,商陸的話陸照笑不出來。
“老鷹,老鷹,小主該不會是覺得主子老了吧?”
商陸是藏了點小心機的,誰叫姜多善什麼也不帶給他,之前還一口一口商陸叔的喊他,兩年間信也不寄給他一封,就連東西也沒有他的份。
前兩個月姜多善寄來的折疊自動傘他也想要,但是陸照寶貝的要死,碰都不讓他碰一下。
哼,他悶在北疆不快樂,别人也不要快樂!
果然,陸照的笑僵在臉上,嘴角不再上翹而是往下垂。
“轟隆轟隆。”
夾雜着雷電的雨下了一整晚,直到雨停陸照都沒有睡着。
他一會躺在床上看着床頂,一會站在窗前望着遠方,一會拿來鏡子看着自己的臉。
“商陸,醒醒。”
商陸正躺在睡着迷糊呢,聽見有人喊他,他也不起來,翻個身繼續睡。
天塌下來老子也要睡覺!
冰涼的手按了他的脖子上,商陸冷得一個哆嗦睡意全無。
“主,主子。”
黑夜中陸照的眼睛很亮,商陸看着有些害怕。
“我們明天啟程回祁國。”
啊?
商陸懷疑自己在做夢,但是脖子旁冰涼的手,陸照興奮的眼,提示他自己不是在做夢。
得,自己種的果終究回自己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