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土之下,人人都是皇帝的狗”。裴修能在兒時就深深的記住了父親的這句話。不過雖然都是狗,但是狗也有分等級的,他裴修能要做就做離主人最近的那隻狗。
裴修能不是京城人,他原來的家在蘇州,父母以賣大米為生,像所有俗套的劇情一樣,他的父母經常被當地的官欺壓。
這樣被欺壓的場景在小小的裴修能面前上演了無數次,在那個時候,裴修能沒有欺負他父母的官可惡,也沒有覺得他父母可憐。
他在那個時候就暗自下定決心,以後一定要成為官,因為隻有成為有權勢的人才不會被欺負。
于是他就從蘇州一路爬到了京城裡,後來又做上了人上人的錦衣衛指揮使。
裴修能特别喜歡去搜查京城那些官,每當看到那些人看到錦衣衛進去他們家搜查時露出那驚恐的眼神,再被查到罪證時吓到尿都流出來時,裴修能心裡爽到爆了。
裴修能并不喜歡他現在的這個妻子,他的妻子長相平凡,身子單薄的像是随時會被風吹倒,而且她身子也不好,在妻子嫁給他他的時候嶽父就說過,她的身子不好不适合生孩子。
可就是這樣身體不好的妻子,為他管理了整個府邸,他的飲食還有衣服都是妻子親自準備的,他不用擔心吃到涼的飯菜,每日的衣服都是幹淨的。
就算如此,裴修能還是對這個妻子喜歡不上來,他原本是想娶一個在京城裡五品官以上的女兒,可他太低估世家之間對階級根深蒂固的思想了,是錦衣衛指揮使又如何,是賤民的出生的他又如何能沾染上高官的女兒呢。
後來,裴修能的年紀越來越大,錦衣衛的事情也越來越繁忙,他需要一個妻子替他操勞府中的事務,于是他就選擇了一個小官家的女兒,也就是他現在的妻子。
妻子能感受到裴修能不喜歡她,但是她還是盡自己妻子的本分,她以為裴修能是因為她身體差不能生孩子才不喜歡她的,于是妻子在明知道生孩子會帶給她的身體極大的傷害,但還在嫁給他的第五年為裴修能生下了一個可愛的女兒。
也就在生下女兒後,妻子不久後便去世,對此裴修能沒有掉下一滴眼淚。
不過裴修能很愛他的女兒,女兒長得像他,卻沒有遺傳他的惡,女兒是一個非常善良的人,看到路過的螞蟻被踩死都會掉眼淚。
也許是裴修能造的孽太多了,就在一年前,裴靜的臉意外被火灼傷,就算他花了大價錢請了無數的名醫為他的女兒診治,都無法将他女兒的臉修複好。
一個女人的臉是有多麼重要,裴修能再清楚不過了,因為沒有一個男人是不愛顔色好的女人,女兒現在年紀小就已經察覺到身邊人對她的臉投來的異色,等她長大以後還會有男人要她嗎?要是女兒以後遇到了像他一樣隻想要嶽父權勢的人呢?
裴修能愛女兒勝過與他的命,如果能把他女兒的臉修複好,他願意付出任何代價。
這一天,有一個穿着紅色的鬥篷的女人悄悄的走進了裴府。
“原來是你。”
朱砂揭開鬥篷,笑的一臉風情萬種,“好久不見啊,指揮使大人。”
裴修能翹起二郎腿,悠閑的坐在紅木椅子上,臉微微擡起,“晚秋娘子找在下有什麼事呢,說來聽聽。”
朱砂道:“妾身來是想跟指揮使大人談個交易。”
裴修能挑眉,笑容不懷好意,“哦?那是什麼交易呢,晚秋娘子。”
朱砂内心冷笑,看着裴修能一臉□□,她真想狠狠的把腳往裴修能臉上踹上一腳,再用赢千絲抽打到皮肉綻開。
朱砂強忍着内心想打人的沖動,拿出了一個木盒子,“聽說指揮使的愛女臉上的傷疤無人能治,妾身有一東西保管可以修複好大人愛女的臉。”
裴修能頓時臉色一變,他站起身走到朱砂面前,臉色嚴肅的問:“你真的有辦法治靜兒的臉?”
朱砂打開盒子,裴修能看見裡面有一晶瑩剔透的花瓣躺在盒子中,朱砂道:“大人應該聽說過北疆的天山雪蓮吧,此物可活死人肉白骨,也可以修複好你女兒的臉。”
裴修能怎不知天山雪蓮,在為他女兒診治的大夫中,就有人提議他尋天山雪蓮,可天山雪蓮遠在北疆,千金難買,他苦尋已久不得。
現在朱砂手中竟然有他一直尋找的天山雪蓮,無論朱砂開出多大的條件,他都答應。
裴修能語氣沉重的問:“你要和我做什麼交易我都可以答應你,隻要你把手中的雪蓮給我。”
朱砂合上木盒子,嫣然一笑:“妾身想要關榆陽身敗名裂。”
裴修能冷哼一聲:“ 關榆陽不是跟你相好的情郎嗎,我記得前段時間看到晚秋娘子還和關榆陽攜手逛街,怎才過了沒幾日,晚秋娘子就要關榆陽身敗名裂了?”
朱砂神色凄凄,她拿出手中的帕子擦掉臉上的淚,抽泣道:妾身隻是一個柔弱的女子,雖誤入風塵,但這輩子就想有一個依靠。關郎許諾過妾身,等到他有能力反抗家族的時候,就娶妾身為正妻,妾身也一直沉浸在這幻想裡,直到那天大人的一番話澆醒了妾身,讓妾身看清了眼前這虛僞的男人。”
裴修能到:“那你另換一個靠神就是了,何至于讓關榆陽身敗名裂,除了這個,你要金山銀山,還是讓我殺什麼人,我都可以給你做到。”
朱砂聲音尖銳,“我不要錢,也不需要大人幫我殺人,我就隻要關榆陽身敗名裂!我跟關郎好了這麼多年,大好的年華都浪費在他身上,他竟然沒有想要娶我的心思,那些甜言蜜語都是哄騙我的,我怎麼能不恨,我一定要染他付出代價!”
裴修能瞬間警覺起來,他死死的盯着朱砂的臉,根據他多年來當狗的經驗,他覺得眼前的女人說的這句話不簡單,他懷疑玉晚秋是有别的心思。
可是玉晚秋是什麼人,她可是司禮監二處的朱砂啊,面對裴修能探究的像是要扒了她的皮的眼神,她依舊能維持住臉上的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