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青瑞猛地擡頭,滿臉錯愕。
姜多善眼神淩厲如刀,“外祖父,以您的權勢地位,要是想處理掉一個沒有身份的女子很容易,但晚輩勸您不要這麼做。”
梅青林一時語塞。他萬萬沒想到會被小輩威脅,更沒想到自己竟真被震懾住了。
“我又沒有說要處理掉那個胡……雀兒的。”梅青林底氣不足地嘟囔。
姜多善鄭重行禮,“外祖父放心,我回去會與雀兒說清楚,從此她與小舅舅再無瓜葛。也請您管束好小舅舅,莫要再去騷擾雀兒。”
“小外甥!”梅青瑞急得大叫,“你這是什麼意思?什麼叫斷絕往來?”
他想追上去,卻因跪得太久雙腿發麻,剛起身就摔了個狗啃泥。
姜多善看都沒理他,直接越過他走了。
梅青瑞一急,猛的站起來,卻因為跪地太久,有些血液不流通,起來的時候摔了一個臉朝天。
梅青林看着兒子這副狼狽相,忍不住以手掩面,長歎一聲。
梅青瑞摔了個狗啃泥後,立刻掙紮着爬起來,一瘸一拐地追着姜多善:“小外甥等等我!”
姜多善突然停住腳步,梅青瑞猝不及防一頭撞在她背上。
“啪!”
一記響亮的耳光震得滿院落葉簌簌。
躲在遠處大樹後的梅青林和仆人們齊齊倒吸一口涼氣。
姜多善是用五成力氣去打的這一耳光。她原本因為習武力氣就比旁人大,梅青瑞又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男,這一巴掌,将梅青瑞扇的原地轉了三圈。
“小外甥。”梅青瑞捂着臉,眼淚汪汪,“有話好好說,怎麼動手……”
話音剛落,姜多善已折下一根嬰兒手臂粗的梅樹枝,狠狠地抽在他背上。
“知道你蠢,沒想到能蠢成這樣!”梅枝帶着破空聲接連落下,“我和雀兒是不是再三叮囑過,在沒能力反抗家族前不許暴露關系?你倒好,轉頭就自作主張!”
梅青瑞被抽的疼得抱頭打滾,“我也不是因為看小外甥你都能跟你表姐成婚,我想着和雀兒應該也能行。,是就想給雀兒一個驚喜,所以才沒有商量就來了,我也不知道父親竟然一點也不同意……。”
姜多善聽後更加生氣了,抽打的梅樹條上的葉子和果子簌簌的掉落在梅青瑞身上,“蠢貨,你這不是驚喜是擅作主張!我今日就告訴你做的事情究竟是多麼的蠢!今天你不僅毀了和雀兒在一起的機會,還讓給雀兒平白受人家羞辱一頓!”
梅青瑞怯懦道:“我不知道事情會變成這個樣子……”
手中的梅樹條已經被抽打斷了,就在躲在大樹下的衆人以為這就停止了,卻又見姜多善又咔嚓的折了比之前還粗的柳樹枝。
梅青瑞吓得魂飛魄散,連滾帶爬往後縮,“小外甥别打我了了,長那麼大父親都沒這麼打過我,我真的知錯了啊!”
“你總是說你不想做梅公子,也無意于做官,隻想經商,結果呢?”梅樹條抽得他衣衫綻裂,“既違抗不了父命去做官,又不敢堅持經商。連自己的人生都做不了主,憑什麼有自信覺得自己能護住雀兒?南疆人在祁國什麼處境,你心裡沒數嗎!”
第二根樹枝也斷了,躲在大樹後面的衆人又開始緊繃。
姜多善居高臨下看着蜷縮在地的梅青瑞,“你知道為什麼我可以憑自己的意願娶心儀女子嗎?那是因為我有足夠的能力可以選擇自己的愛人,而你什麼都不是,談何給自己喜歡的女子身份?。”
姜多善失望的看着他,“我先前隻是覺得你被保護的太好,現在看來你也是那些沒用懦弱的男人中的一個。”
梅青瑞癱倒在地上,臉上腫了半邊臉,錦衣上面都沾滿梅樹葉子,露出的皮膚沒有一塊是好的。
待姜多善走後,躲在大樹下的梅青林等人才敢喘氣。
劉管家擦着冷汗道:“家主,陸公子平常見一個溫和有禮的人,怎麼,怎麼今日變得如此的暴躁。”
剛才姜多善暴打梅青瑞看的是在場衆人都心驚不已,主要是反差太大了,一時間誰都沒有反應過來。
梅青林也有些心悸道:“這跟他母親的倒是相像……”
他想起了梅青意,那個平日裡溫柔似水的大家閨秀,當年因為表哥弄傷她的兔子,提着斧頭追砍了半個梅府的彪悍往事。
這母子倆護犢子起來真的是一模一樣。
梅青林暗自慶幸方才克制住了脾氣。若真說了重話,以陸月這護短的性子,怕不是連他這把老骨頭都要挨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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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多善徑直去了雀兒所在的五處,将今日發生的事原原本本說了一遍。
雀兒聽完愣了一下,又噗嗤一笑:“像是他會做出的事情。”
“我實在氣不過,他那般年紀還如此不知輕重,”姜多善餘怒未消,“便将他狠狠教訓了一頓,看他往後還敢不敢來糾纏你。”
雀兒撥弄着桌上的藥碾子,神色平靜:“我覺得他以後不會再來了。”
“為何這般肯定?”
“青瑞他做事雖然不夠成熟,但也不完全是個傻子。今日這一遭,想必能讓他明白自己的所作所為有多幼稚可笑。”
果然,此後很長一段時日,正如雀兒所言,梅青瑞再也沒有去找過雀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