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伍愣了一瞬,又立即從懷中掏出一張布來,展開。
“念!”謝淵命令道。
他的嗓音深沉且粗犷,一字一句念着。
歸染坐在他身旁,聽着那信上所說,不禁微蹙起眉頭,并不作聲。
待那人念完,将那張布遞給謝淵,而後便退了下去。
此時空曠的院落中隻有他們兩人。
歸染并未開口,隻耐心等待着。
謝淵沉默片刻,道:“依據信上所說,若真是皇上親筆書信,為何會在那犯人手裡?”
歸染方才已聽懂,那封信是皇上的親筆,裡面内容寫太後如今管他管的太寬,似是有些許抱怨,除此之外,并沒什麼特别。
她細細想着,又轉頭看着謝淵,輕聲道:“殿下,若是那犯人真與當今皇上有關,這信便不能外露,更不能讓人知道。”
“王妃可是猜測出些什麼?”謝淵詫異轉頭。
“臣妾不知,隻是直覺這信若是被外人所知,不定會發生什麼,殿下還是小心點好。”她謹慎提醒他。
謝淵卻未作聲,沉默片刻,将那信收了起來裝在匣子中。
午膳過後,謝淵進了屋靠在那憑幾上休憩。
歸染坐在身旁,緩緩拿過那本詩集,輕聲念予他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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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青拉着連翹進了自己房間。
她将房門緊閉後,開口便問:“你是不是愛慕楚王?”
她的問話直接,連翹站在一旁,忽聽得她這問題,隻睜大眼看着她。
冬青見她這反應,自顧自敲打她,道:“你最好趁此打消了這個念頭,如今你是得了王妃的恩惠好不容易入府,有了庇護之地,莫說其他,平日你也是穩重之人,今日如此莽撞,往後要多多反省,做好分内之事,更别有其他非分之想,明白嗎?”
她說了一大串,似在敲打也是警告。
連翹不知如何解釋,隻重重點了點頭,堅定道:“姐姐說的是,奴婢懂得的,萬萬不敢有任何想法。”
冬青見她表态,這才放松了些許,道:“從今往後,你便不要伺候王妃了,就做些打掃事務。”
方才連翹的舉動真是吓到自己了,她仔細觀察過,每回楚王來王妃這兒,連翹都要上前去近身伺候着,這讓自己不得不懷疑她的别有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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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休後,楚王便去了書房。
歸染午休還未醒來,冬青便站在一旁等着。
待歸染緩緩醒來後,她才上前去,道:“王妃,您醒了?”
她起身,點了點頭,“嗯”了一聲。
“連翹我已經敲打過了,從此不讓她近身伺候您。”冬青倒了茶遞到她手中。
她這話說的直接,将方才之事一字不差地禀報于她。
歸染坐在桌前,緩緩接過茶杯,輕抿了口,聽着她的彙報,好半響才開口:“若她真是那樣的想法,前幾日為何要換了房中熏香?又換了我給你的藥?”
冬青一時間反應不過來,隻皺了皺眉,眼神中露出不解之意。
歸染沉吟片刻,心中疑惑更甚。
從方才冬青所說來看,這連翹心思遠遠不止于表面,若說她愛慕于楚王,這好似也沒什麼不妥之處,可她心裡總感覺還有其它。
冬青見她不說話,有些着急開口:“王妃,若那連翹真不是良善之人,那該如何便如何,這人既是我帶進府内,我便負責到底,牢牢看緊她。”
她這話說的理直氣壯,她性子直,從沒那些彎彎繞繞,耳根子又軟,如今想到自己若真是識人不清,便真是羞愧難當,不知該如何了。
歸染見她這模樣,從小到大都沒變過,不由得多看了她幾眼,道:“先不要妄下定論,再觀察觀察。”
随後她又囑咐道:“千萬不要打草驚蛇,就隻當是知道她愛慕楚王。”
冬青聽她如此說,連連點頭應是。
次日,因嫁到楚王府,卻從未出門好好逛過,歸染便帶着冬青出府。
此時兩人正站在那來來往往的街道上。
京城的道路寬闊,不似金陵那般,左右兩旁都有小商販時不時叫賣着,人潮擁擠,絡繹不絕。
歸染走進了一家藥房,随意看了看,默默比較着這藥材的價格。
果真如别人所說,金陵的藥确實比京城藥鋪的藥更便宜,但是品相也差了一個檔次。
她看着那明面上擺着人參鹿茸等藥物,對着那藥鋪老闆道:“可有治療體内寒毒的天山雪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