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晚了,怎還沒睡?”
謝淵徑自向着床榻走來。
歸染連忙起身相迎,“臣妾方才看了會兒醫書。”
她将謝淵松松垮垮的外袍褪下随手搭在一旁。
正值夜色濃郁之時,兩人平躺在寬大的床榻之上。
歸染雙手交疊放于小腹之上,身旁的氣息平和,若有似無的檀香悠悠一陣陣飄來,竟不知不覺有了些許困意。
困頓之時,大腦有些放空,身旁之人突然側身,面對着她,嗓音有些低沉道:“王妃?”
“嗯?”歸染迷迷糊糊中應了一聲。
謝淵突然起身靠近,壓在她的上方,低低叫了一聲:“染染......”
歸染有些猝不及防,瞌睡醒了大半,雙手抵着,感受到兩人之間的熱氣流轉。
他的氣息逐漸靠近她的臉頰,兩人呼吸交纏......
叫人放水沐浴時已是一個時辰後。
歸染坐在浴桶中,昏昏沉沉中感受到背後之人緊緊貼了上來。
她背脊緊繃着,雙手撐在浴桶邊緣,水下身影浮浮沉沉,滾燙的熱水包裹着她,好似身處雲端之上,霧氣騰騰飄飄欲仙......
結束之時,歸染早已沒了力,虛虛靠在他胸前,聽着他沉沉呼吸着。
歇息片刻,嗓音有些低啞,輕聲道:“水涼了,殿下。”
謝淵擁着她起身,将她橫抱在懷中,同時随手扯下浴桶邊的衣衫将她緊緊包裹住,大步跨出浴房。
他将她放置于床榻之上。
歸染幾乎沾床便沉沉睡了過去。
翌日晌午。
歸染醒來時謝淵早已不在房中。
應是昨晚用力過猛,她今日極度疲乏,渾身都有些不自在,恨不得這一整日都躺在床上算了。
可殿下的藥還沒熬煮,她得趕緊起床。
歸染洗漱完,拉開房門便要往藥方而去,卻見連翹端着藥碟走來。
她沖着歸染行了禮,恭敬說道:“王妃,王爺的湯藥我已經熬制好了。”
歸染定睛一看,那藥碗裡盛着滿滿一碗的湯藥,色澤紅亮清澈,比平日自己熬制的相差不多。
她輕輕掃了面前之人一眼,接過來道:“嗯,不錯。”
連翹隻笑了笑,之後并沒多說什麼,隻靜靜走遠後又繼續打掃院子。
歸染端着藥碟穿過竹林,竹林茂密,形成遮擋。
她迅速擡手拔下頭上的銀簪放進藥碗中,确認着銀簪沒有任何變化,這才放下心來,将藥送至留墨堂。
謝淵一如既往地坐在桌案前。
歸染看着他将藥喝下,卻沒着急着走。
“殿下。”她喊了一聲。
“今日派人送藥來就是,怎還親自過來?”謝淵将她攬入懷中。
歸染嘴角彎了彎,道:“侍奉殿下,臣妾心甘情願。”
她向來便是撿着好聽的話說予他,他低低笑了笑,隻當是被她的話給取悅到了。
“殿下,今日臣妾想上街去逛一逛,春日來臨,清明時節一過,太後生辰也快到了。”
她說的有些委婉。
謝淵倒是聽懂了,氣息有些沉,腔調帶着冷意,開口道:“往年太後生辰都是從府裡挑了金銀珠寶差人送去,如今王妃來了,應是好好挑選一番。”
他的語氣帶着一絲莫名的冷意,似有些陰陽怪氣。
歸染轉頭,用眼角餘光輕輕撇了身後人一眼,緩緩解釋道:“臣妾自知長在金陵,對于太後生辰自是陌生的,隻是前些時日殿下您吩咐過,臣妾便一直将這事放在心中,從不敢怠慢。”
謝淵聽及此,不經意間挑了挑眉,心中好似被一根羽毛輕撫過,有些發癢,又好似被安撫了些許。
他不動聲色,氣息卻逐漸平和下來,環着她腰身的手臂緊了緊,道:“我自知王妃識得大體,王府下人衆多,太後生辰不必過于憂心。”
他又湊近了些,帶着涼意的嘴角輕撫過她的耳垂,嗓音柔和道:“清明時節,正是踏春之際,你初到京城,今日天色陰沉恐下雨,明日領你去,如何?”
他的嗓音低沉,仿佛帶着一絲蠱惑,徐徐傳進歸染的耳裡。
不知怎的,他這話輕聲細語,一句句似在安撫,征求她的意見。
歸染點了點頭,輕“嗯”了一聲。
謝淵感受到懷中女子的乖順,心底頓時柔軟不已,唇角輕擦過她的帶着涼意的耳尖,嗓音低沉帶着絲絲笑意。
歸染聽着他嗓音裡的蠱惑,不知不覺見心裡有些發癢。
她自知從小到大都極為克制清醒,從不曾做出多麼逾越之事。
可如今他對待自己如此溫柔,與外面謠傳截然不同。
她的心底忽然升起一絲甜意,伴随着耳邊傳來的熱氣一陣陣,仿若沉溺在那甜膩溫柔中,叫人喘不過氣來。
歸染此時抖着雙腿站在桌案前,微微俯身,雙手撐在桌邊,眼神迷離中偏頭看着那被他掃在地面的筆墨紙硯,心頭一陣陣有力地跳動着。